天剛剛破曉,萬籟俱寂,整個村莊被籠罩在一層縹緲的輕紗裡,如夢、如幻、如詩、如畫。
淡青色的天空中鑲嵌著幾顆還沒隱退的殘星,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仿佛昨日還是花開半夏,不覺今日已經淺秋微涼了。黎明前的曙光跨在陰陽兩界,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一陣微風吹過,絲絲涼意襲來。秋天不那麼炎熱,不那麼溫暖,也不那麼寒冷,溫度剛剛好。
青富村長在外麵風流快活,向來是走腎不走心,跟村裡有夫之婦私通的最大好處就是後麵不會有囉亂,浪完就回家,倦鳥隨時都可以歸巢。
被李月桂硬是從被窩薅起來,然後推出門,青富心裡不爽,不由的把她跟馬玉芝做著比較。
結論就是李月桂這個人目的性太強,吃人不吐骨頭。
而馬玉芝沒什麼企圖,純粹有情飲水飽,跟她短暫的歡愉後沒有任何負擔。
連日來縱欲過度,青富感覺每邁出一步,都像踩到了棉花上,大有不勝之態,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明裡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享受永遠完敗克製,在美色的誘惑下,體力嚴重透支、精氣耗散的青富、恍惚覺得對麵好像走來一個人,正納悶誰這麼早?莫不是跟自己一樣趁夜偷腥的?
待走近一些,發現竟然是王林。他在學校打更,按規定要等老師們上班才能回家。
這幾天秋收,學校放農忙假,因為不用早晨跟老師們碰頭,所以時間上變成了王林自己說了算,或許晚上不去也是有的。
延長一天最好的辦法是早起,王林想提前回家,吃了飯去田裡,家裡人多勞力少,又沒有頂殼的牲畜,隻能起早貪黑把莊稼先撂倒,然後趁彆人家車驢空閒的時候拉回場院。
青富心想:這老小子怠工不要緊,見了馬玉芝亂嚼一通,以馬玉芝對自己的了解,一下子就能猜到咋回事,篤定自己又趁著夜色偷香竊玉了,因為跟她通常也是這般私會的。
青富倒不是怕馬玉芝,現在跟她熱乎勁還沒過,剛剛還覺得問心有愧,想著補償她一下。
雖說還輪不上她拈酸吃醋,可是相較於其她女人,馬玉芝識文斷字,說出來的話總會讓人耳目一新。
她人又不那麼放蕩,不會刻意取悅他,反倒讓青富打心眼裡有幾分敬重她。
本來她就時常話邊話沿地敲打他,意思很明顯,是說他不定有幾個相好的呢!
每當這個時候,青富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如果肯定自己還有彆人,會顯得對她不夠珍視。
否定卻又明顯在說謊,一個村住著,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的風流韻事絲毫不知曉?
自己連家裡的老婆都不怕,豈會怕馬玉芝?隻不過到時候還得多費些口舌,卻不一定讓她信服,畢竟自己現在還有點舍不得放棄她。
青富與王林不期而遇,不知該用哪一套說辭;王林覺得被村長撞個正著,麵子有點抹不開,兩個人心裡都揣著小鬼。
王林在青富麵前畢竟弱勢,顯得有點局促不安,人家好心給找了這麼個閒差,如今自己竟然這麼不著調。
王林抓耳撓腮地一番做作,才解釋道:“我……我回家看看,問一下今天去收哪片地,然後……再回學校,到時候直接去田裡,不然家裡還得等著我,她……孩他娘……要起早……”
王林話說的漏洞百出,任誰都不會相信,何況青富比猴都精,彆人一撅屁股,他就能知道拉稀的還是稠的。
王林說完,連自己都覺得理由太牽強了,遂轉移話題,恭謹地前傾著身體,頷首問道:“青富……這大清早的,你這是從哪兒回家去、還是……”
青富背著手,挺著胸,嘴不碰心地敷衍道:“哦……我……那什麼……我起早走走,到地裡……看看有沒有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