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一日深過一日,平鋪直敘著人間煙火,凜冬將至,足以喚起人們對寒冷的可怕記憶。
瑟瑟的北風讓人直想躺到熱乎乎的火炕上,曬著從窗子透進來的溫暖陽光。
愜意的生活向來都是辛苦付出換來的獎賞,勞碌過後的享受才會更踏實。
辦完答謝宴的第二天,秋丫娘早晨起來熱了些昨天的剩飯剩菜,打算吃完了去秋丫奶奶家套毛驢車到山上弄燒柴。
秋丫爹早已做了一副憨實的車廂,棗紅馬也被一點點使喚成了熟套子。
因為他要經常出去做木工活、秋丫娘之前每天又要上班,索性連車帶馬都放到了秋丫奶奶家,讓老爺子經管。
棗紅馬乾活卜卜棱棱的不定性,秋丫爺爺通常都是讓它給家裡的老毛驢做輔力,如果拉重載,都是老毛驢駕轅,棗紅馬拉偏套,耕田犁地也一樣,很少讓它獨自挑大梁。
秋丫娘把背簍、耙子找出來,打算去秋丫奶奶家套上車直接去山上。
本來想去桂花家借囤圈子,又怕她知道自己到山上簍柴禾、會跟著一起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秋丫奶奶家折子多,都是老爺子冬天閒著沒事編的,多拿上兩塊,雖說沒有囤圈子省事,將就用吧!還不知道啥情況呢?沒準一圈折子都裝不滿呢!
昨晚已經想過了,其它地方早就被人拾掇的光光的了,找點燒柴恐怕不容易了,唯獨西山榆樹林人們不咋去,村裡人一直把那裡作為禁區。
一年中,隻有春天擼榆錢時,孩子們拉幫結夥地去鬨騰幾天。自己對那兒也有陰影,風雪夜差點兒去那裡尋了短見,王林更是險些讓‘賴逮’給掏了,想想就膽怯。
秋丫娘給秋生穿戴嚴實,打算讓他跟著一起去,大小是個伴兒。
娘倆收拾妥當,秋丫娘背上花簍、秋生扛上耙子,鎖上房門剛出了大門口,看見桂花趕著車快到跟前了。
不用說,看車上的囤圈子就知道,她是來找姐姐,要幫忙一起去弄燒柴。
秋丫娘心中一暖,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圈:還是妹妹貼心,啥事兒都為自己這個做姐姐的考慮。
尤其先剛還在為去西山榆樹林子打怵,這下好了,有了桂花,去哪兒都不用害怕了。
桂花見秋丫娘的樣子,知道被自己感動到了,‘嘻嘻’一笑,跟姐姐打趣:
“嗬,又來了,是不是覺得有我這麼個妹妹挺好的?行了,就你那小心眼,一天天的,芝麻粒大的事兒,就哭天抹淚的。”
秋丫娘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咋知道我要上山弄燒的?”
“我哪知道?猜的唄!昨天做菜抱點破秸稈,見你都不舍得可勁填火,一直稀溜著燒。”
“那是……我怕……炕燒的太熱、煲糊炕席。”秋丫娘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得了吧!甭跟我嘴硬了。我本想再給你拉上一車秸稈送來,九斤爺爺早起也催促文忠,讓他拾掇點硬柴裝上。
我知道你的體性,總怕麻煩到彆人,想想還不如跟你去山上弄些個回來,那樣你心裡得勁。”
“鬼丫頭!我這點小九九算是讓你給扒拉透了,啥事都瞞不過你。”秋丫娘表情看似嗔怪,語氣卻滿滿的幸福。
“姐,看看我姐夫的家夥式,都有啥擱家裡呢?斧子锛子的拿上一個。”
“做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