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弟自打第一天在劉鳳英家留宿,就跟王誌傑二妹兩個人住到了西屋。
劉鳳英本想讓她跟大家一起在東屋住,反正眼見‘大驢子’最近是不會來了,西屋太冷了,乾脆不進煙火得了。
可晚上睡覺的時候,來弟貌似不願意跟他們一家人擠在一起,自顧坐在西屋炕上遲遲不想動。
來弟也明白,如果自己在西屋睡,為了她一個人,就得多燒一鋪炕,可跟還不算熟悉的幾個人睡在一起,而且又不知道劉鳳英會怎樣安排鋪位,就有點抵觸。
劉鳳英見來弟的樣子,明白她的心思,想想還是遂了她的願吧!不然小丫頭住的不舒服,明兒張羅回家怎麼辦?
於是問她想跟誰在西屋睡?有兩個人選,劉鳳英本人和王誌傑的二妹。
來弟想了想,覺得還是跟二妹一起住比較隨意,劉鳳英二話不說,把鋪蓋為她倆準備好,然後點著灶子開始燒炕。
燒兩鋪炕肯定要費不少柴禾,又不是一天兩天,劉鳳英為了來弟,也是豁出去了。
好在家裡柴禾充足,天氣暖和的時候,羊圈裡大小糞便加上草料碎屑混合在一起,被羊群踩踏結實,層層疊加。
等約麼有巴掌那麼厚的時候起出來,就成了羊糞磚,一塊塊碼放到向陽通風的地方,天冷的時候用來生爐子燒炕,既耐煉又不容易過火。
到了冬天,每天從圈裡清掃出來的羊糞蛋子,放到園子裡晾曬一下或者直接燒也可以,隻要引著火,添上幾鏟子,拉起風匣,火苗硬著呢!
加上儲備的樹枝、秸稈、淤柴等,就算可勁攮灶子,也足夠燒一年的了。
王禮沒啥大能耐,燒柴卻弄了一垛又一垛,院裡院外都是,劉鳳英自打跟他成家,從沒缺過燒的。
早晨吃過飯,劉鳳英把一套壓的平平整整的乾淨衣服掏出來,讓王禮換上,跟她一起回娘家。
昨晚弟弟大奎來告訴,說今天娘家請客,讓她早點回去幫忙做菜。劉鳳英明白,娘家之所以讓弟弟頭一天輕飄飄地來知會一聲,哪是什麼讓她去幫忙?
其實是怕第二天正日子再來叫她,自家連大帶小拖拖拉拉去一大幫。所以就以這樣的方式不得不來通知一下自己,他們恨不得王禮不去才好,或者她去不去也無所謂。
娘家的這個套路,是父母的一慣做派,在她沒結婚時就常常對彆人使用,總會交代去請客的人不要深讓,提一嘴就行,所以她門兒清。
他們真心請的人不多,自打她嫁了人,根據她每年對待娘家的好壞,他們也不斷地調整請她時的誠意,最好的時候是把全家都招呼上。
今年在‘大驢子’那兒沒得到什麼實惠,自家本來就緊吧,所以過年給娘家父母‘進貢’的不多,隻是隨便拿了二斤羊肉應付一下,他們肯定不高興了。
可如果自己不去,他們反而有話說了,過後好一陣子都會拿這事挑理兒,所以硬著頭皮也要去。
雖說娘家在當營子住,他們請的客人也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還是不想過於寒酸,自己和王禮都要穿戴的齊整些,免得讓人以為自家日子過得落套,過年連件體麵衣服都沒有。
臨走之前,劉鳳英把中午吃的喝的給幾個孩子交代清楚,讓他們餓了就自己做著吃。
家裡剩下王誌傑跟兩個妹妹還有來弟,沒有大人在跟前,立馬成了他們的天下,無拘無束肆意地玩鬨起來。
尤其王誌傑,不停地對來弟勾欠,來弟一點都不會讓著他,兩個人動輒撕皮捋肉的攪鬨到了一起,來釋放他們體內多餘的能量。
旁邊兩個妹妹跟著起哄,幾個孩子把屋子都作冒煙了,就差把炕蹦塌了。
來弟一直沒回家,因為沒有人來接她。其實如果她真想回去,自己也一樣可以走,隻不過她有點樂不思蜀。
偶爾提了一兩次想回家,劉鳳英也是誠心挽留,她也就順勢放棄了本就不堅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