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
趙煦主動請兩宮出來遊玩,兩宮自是欣然應允。
很快便先後到了禦花園中。
而趙煦則早已經命人做好了準備。
兩朵被特意選出來的鮮花,在女官們靈巧的雙手中,用絹布包裹起來,變成了簪花。
趙煦拿著,將這兩朵絹花,親手簪到兩宮頭上,然後拍著手稱讚起來。
太皇太後和向太後,對這樣的小驚喜,非常滿意。
“官家……”太皇太後拉著趙煦的手,說道“太母都已經五十了……還給太母簪花呢……”
趙煦微笑著說道“可孫兒看這花很適合太母啊……”
他問著向太後“母後看看,太母戴上花是不是年輕了好幾歲了?”
向太後微笑著和太皇太後道“娘娘,六哥說得對!”
“娘娘戴上這花,確實是年輕了好幾歲!”
然後,她也輕輕的伸手摸了摸頭上簪著的那一朵絹花。
她感覺自己似乎也年輕了好幾歲!
太皇太後聽著,滿臉都是笑容。
事實證明,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是愛美的。
於是,太皇太後和向太後,便帶著趙煦,在這禦花園中遊覽起來。
沒一會兒,禦花園中就隻有笑聲。
兩宮玩到興起時,就帶著趙煦,玩起了漢唐以來民間婦女經久不衰的鬥草遊戲。
不得不說,鬥草這種事情,確實是消磨時間的好手。
當兩宮都編好了一個花籃的時候,時間就已經到了中午。
兩宮便拿著編好的花籃,帶著趙煦回了福寧殿,在福寧殿中用了膳,等著趙煦午睡入睡後。
向太後就在了禦榻前,看著那個在床上睡著的孩子,滿眼都是慈愛。
“太後真是好福氣!”太皇太後見著也是羨慕的很。
她三個兒子全是親生的。
可加起來,都沒有六哥這個孩子這麼懂事、聰明、孝順。
向太後微笑著回答“娘娘也是好福氣!”
太皇太後點頭“這都是祖宗庇佑,菩薩保佑!”
“對了!”太皇太後忽然道“過幾日,外戚勳臣家的命婦都要進宮……”
“太後陪老身一起吧!”
向太後答道“新婦謹遵娘娘旨意!”
她自是知道,那是要做什麼。
除了高家、向家外,剩下的外戚勳臣家的命婦,都會帶著自家選出來的年紀恰當的女孩入宮。
就是來給兩宮選的。
看中誰就留下誰。
“可選好了日子?”向太後問道。
太皇太後答道“老身命人看好了,六月庚午日是個好日子……”
向太後在心裡算了算,庚午就是初八,看上去確實是個好日子,於是點頭“新婦記住了!”
……
趙煦在福寧殿中入睡之時。
遙遠的黃河北岸,葭蘆寨中。
呂惠卿終於接到了報告西賊主力,已從明堂川一帶後撤。
而在這之前,來自橫山東麓的羌人各部裡,都不斷有消息傳來。
確定了西賊騎兵,正在橫山各部大肆搜刮、征調糧草。
這引發了羌族各部的反抗,但被嚴厲鎮壓,有數個部族的首領被殺,數百人被處死,還有兩三千人被施以各種刑罰。
於是,羌人各部紛紛派出使者,來葭蘆寨下求援。
乞求大宋王師,興仁義之師,救倒懸之民。
甚至有那讀過幾本書的羌人豪酋,還在呂惠卿麵前表演過申包胥哭秦庭一般的戲碼。
但呂惠卿一直按兵不動。
這既是他鐵石心腸,根本不在乎橫山的羌部死活!
也是因為呂惠卿嗅到了些不對勁的味道。
西賊反應太奇怪了!
一般來說,西賊會從橫山羌部征糧,可他們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拿著刀子逼迫著羌部出糧食。
不給就殺!
這不是逼著羌人,投靠大宋嗎?
呂惠卿懷疑,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會不會是西賊計謀?
所以,他隻是一邊安撫著羌人,一邊積極準備糧草。
如今已經從後方的常平倉裡,調運來了至少十萬石的糧食和上百萬束的草料。
這些糧食,已經足夠呂惠卿大軍吃上了幾個月。
反正,呂惠卿打定了主意了。
就在這裡耗,西賊主力不走,他就不動,看看誰的糧食多!也看看誰先撐不住!
如今,終於得到了西賊主力西撤的消息!
呂惠卿也不再猶豫!
西賊主力一撤,再想回來,就沒這麼容易!
現在,寧西峰以西葭蘆河以北,無定河以東的廣大橫山,都是他呂惠卿的獵場了!
生活在這片區域的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羌族部落甚至黨項部落,都是他的獵物!
十年擾耕,也不如今年一次出擊!
隻要沒有人,西賊在整個橫山東麓的行動,都要受到限製!
於是,呂惠卿當即召集了那些在葭蘆寨裡哭訴的羌部酋豪,讓他們在一封寫好的求援血書上按上血印。
然後馬上命人將這求援血書以及呂惠卿本人的奏疏,以急腳馬遞送去汴京。
在出擊前,他需要汴京方麵的授權。
畢竟,這可不是小打小鬨,而是一場出動兩三萬大軍,其中包括了整個河東軍選鋒的大戰!
沒有旨意,也沒有西賊入寇這樣的緊急情況,他若貿然出擊,是會落人口實,也會授人以柄的。
呂惠卿知道的,現在和過去已經完全不同。
……
趙煦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兩宮,都坐在自己榻前,麵帶慈祥的看著他。
“六哥,洗漱了以後,還得去延和殿呢……”向太後道“呂學士在等著呢!”
趙煦點點頭,道“母後、太母怎不叫醒兒……”
“若是叫學士等的久了,就不大好了!”
太皇太後笑道“無妨的,官家不必著急!”
趙煦卻還是認真的催促起馮景,趕緊洗漱、更衣。
兩宮見著,都是笑起來。
向太後說道“六哥不必著急,現在時間還早……”
但也沒有真的勸阻,隻是微笑的看著,趙煦在女官服侍下洗漱好,然後穿戴整齊。
兩宮便帶著趙煦,從福寧殿起駕,往延和殿而去。
……
呂公著持著朝笏再次被人領著,來到延和殿便殿前。
昨日陛見時的種種細節在心裡頭不斷複盤著。
他知道的,按照流程,這是他拜執政前的最後一次入覲了。
下次再來此地,他就將以朝臣身份,而不是元老身份。
所以,呂公著很清楚這一次入覲的重要性!
不誇張的說,未來他的施政能否得到兩宮、少主的支持,全看這一次入覲了。
“學士……”閤門通事舍人低聲的在前麵說著“請隨我來!”
呂公著持芴趨步而前,進了殿中。
和昨天一樣,少主依舊端坐在殿上,兩宮也坐在了帷幕後。
但今天的天氣稍微有些熱。
所以,殿中多了幾個冰鑒,冰鑒裡盛放著冰塊,絲絲涼意從中溢出來。
“資政殿大學士臣公著,敬問太皇太後、皇太後、皇帝陛下聖躬萬福……”
“朕萬福!”少主的聲音,依舊平靜“來人,給學士賜座、賜飲子!”
呂公著再拜謝恩,然後才坐到椅子上。
一碗冰涼的飲子,也被送到了他手中。
呂公著低頭一看,是紫蘇飲,他最愛的飲子之一。
於是在心中感激的再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