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殿壁之間,一個個梁氏和依附梁氏的貴族們,早已經整戈待發了。
“諸位……”梁皇後哭著說道“本宮剛剛得到密報,兀卒不幸,為奸臣所害,已在方才駕崩……”
“大白高國,危在旦夕……”
“本宮婦人無知,太子年幼……社稷危難,國家傾覆……”
她抱著乾順,緩緩彎腰,對那些梁氏大臣、貴族們懇求起來“本宮帶太子,給諸位愛卿行禮了……”
“願卿等,護衛太子,保衛社稷……”
所有人當即全體跪下來“臣等願儘死已忠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梁乙逋更是匍匐而拜“今兀卒不幸為奸臣所害,太後又纏綿病榻……臣惶恐,恭請皇後殿下立刻正位皇太後,太子殿下立刻登基即位……”
梁皇後緩緩點頭“國相之言,老成謀國也!”
“兀卒龍體,在奸臣手中……事急從權,臣請太子殿下於皇太後榻前即位…………”梁乙逋再拜
於是,在梁氏大臣和貴族簇擁下,元豐八年十月癸亥(初二)。
西夏太子乾順,於梁太後病榻前即位。
旋即,國相梁乙逋以乾順、梁太後和梁皇後的名義下旨。
命令梁氏在皇宮外的部曲和私兵,立刻搶占興慶府的武庫,同時傳召嵬名家的那幾個大將立刻入宮。
另一方麵,梁乙逋宣布,害死秉常的人,乃是逆賊仁多保忠,號召西夏國內的‘忠勇之士’,為君父報仇,保衛景宗和毅宗的江山社稷。
而在另一邊,得知秉常死訊的仁多保忠,本來還想封鎖消息,秘不發喪,然後再率部突襲梁太後的寢殿,以期控製住皇宮。
然而,他的命令還未下達,便已得知梁乙逋號召勤王以及梁氏部曲、私兵控製興慶府武庫的消息。
仁多保忠頓時大驚。
武庫是興慶府最重要的設施。
其中儲存了大量兵器,可以武裝十萬以上!
現在它為梁氏徹底控製,這就意味著梁氏可以源源不斷從武庫得到補充。
“我怎昏了頭,以為兀卒與我同盟,竟忘了派人去控製武庫……”
仁多保忠到這個時候,終於知道,自己和梁氏比差在那裡了?
人家是專業玩這個的。
早就計劃好了,而且清楚什麼地方最重要?什麼東西最關鍵。
從來不是皇宮——更不是大臣、貴族。
而是武庫!
隻要武庫在手,哪怕皇宮戰鬥失利,也可以帶著軍隊退守武庫,同時他們手中有太子、皇後、太後,而自己這裡隻有秉常的屍體。
換而言之,他們可以號召興慶府的市民勤王。
同時還能給在城外的黨項各部發布勤王令。
大多數黨項人,那裡分得清楚什麼是非真偽?
他們隻會知道,兀卒死了,死在仁多家控製的宮廷。
現在,太後、皇後、國相帶著太子出來請求各部保衛景宗的基業。
各部黨項人,自然會信他們。
“該死!”仁多保忠來不及想太多,他就明白,現在,自己這邊,以及整個仁多家,隻能拚死一戰了。
隻有控製梁太後的宮殿,將乾順控製住,他才有機會。
不然,整個仁多家都將被所有人圍攻,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仁多保忠立刻打起秉常的名義。
以奉兀卒遺詔,鏟除梁氏,擁戴乾順為名,發兵對梁太後的寢宮猛攻。
這一天整個皇宮,廝殺聲響徹天地。
仁多家的武士,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的衝擊著梁氏控製的宮闈。
一度打的梁氏節節敗退,甚至控製住了大部分宮廷,兵鋒直指梁太後寢宮所在。
這還是在梁氏早有準備,密切布防的情況下。
可見仁多家的軍隊之悍勇!
然而……
隨著梁氏控製的宮門,被他們打開。
一隊隊全身身著瘊子甲,騎乘著高大的從河曲馴養的戰馬的鐵甲騎士,從宮門外魚貫而入。
他們冷漠的看向了仁多家的兵馬。
然後……
一場大屠殺,就在這皇宮中上演!
仁多家的很多武士,在看到這些全身重甲,就連馬也披著甲的死神時,立刻喪失了鬥誌,尖叫著逃跑。
那些敢於抵抗的,則在馬蹄下化作了屍體。
“鐵鷂子!”仁多保忠在看到這些鐵甲騎兵的刹那,就知道自己輸了。
足足兩千鐵鷂子,加入皇宮戰場。
足以逆轉一切!
此刻,仁多保忠悔恨不已。
“早知就當聽嵬名察榮的建議……”
若是數日前,他和秉常可以接受嵬名察榮的建議。
那個時候秉常還活著,隻要兀卒在,鐵鷂子就絕不會對兀卒發起衝鋒。
因為所有鐵鷂子騎兵,都是從嵬名家和忠於嵬名家的貴族、官員的子弟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他們不可能衝向兀卒所在。
更不可能對兀卒舉刀。
梁氏一直不敢廢殺秉常,也是忌憚這支隻忠誠於兀卒的大白高國最精銳的重騎兵。
然而,現在後悔已是無用。
仁多保忠知道,他是該想辦法突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