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就是——大宋連剿一個黨項,都狼狽不已。
坐擁一萬萬的人丁,擁有遠超漢唐的財富。
卻被人死死的困在了天下的一隅之中,甚至還得交歲幣給北虜!
乃至於還給西賊交過一段時間的歲賜!
屈辱啊!
正是這種屈辱,讓先帝變法圖強。
也正是這種屈辱,讓一個個士大夫們,走上了邊疆,開始讀起了兵書。
李清臣在樞密院裡的發怒,很快就傳到了其他宰執家中。
章惇聞訊後搖頭“李邦直,這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啊!”
於是,他一拍案幾,怒道“主辱臣死,某當上表請纓,出鎮廣西!”
當遼人橫插一手,給大宋朝堂上拱了一把火後,大宋君臣即使全體厭戰,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戰了!
原因?
友邦驚詫了啊!
北虜都說要派兵相助了!
大宋若再沒有雷霆反應,那就等於告訴四方——都可以來入寇,不會有任何損失。
甚至還可能刺激北虜……
對大宋來說,國際關係最重要的就是對遼關係。
居高臨下,占據幽燕的遼國人一旦入寇。
那就不是小打小鬨,而是亡國的危險!
所以,麵對遼國,哪怕明知道遼國人是在拱火,是在刺激大宋,是在故意挑唆戰爭。
大宋也不得不如其意。
因為大宋冒不起北虜南下的風險!
於是,朝野局勢陡然一變。
韓絳和呂公著,在知道了遼人的上書內容,聽說了李清臣、章惇的反應後。
兩位宰相幾乎同時知道了一個事情。
“苗時中要被罷免了!”
苗時中,就是如今的廣西經略使知桂州。
果然,禦史台的禦史們,在這個下午紛紛放棄了休假。
直接上書彈劾苗時中。
說他‘明知交趾入寇而不報,縱容賊寇殺掠’,還說他‘昏聵無能,有瀆職之罪’。
甚至還有禦史懷疑他——恐有裡通交趾之嫌疑。
根本就不管,苗時中官聲一向可以,政績也很突出。
更不管苗時中是去年六月份,才從河東轉運使改任廣西經略使知桂州。
而他從得到任命,再到上任履新,都已經是元豐八年的事情了。
換而言之,人家在廣西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
可誰叫這個事情就發生了苗時中的任上呢?他是第一責任人呢?
當然,禦史們也沒有放過,那個被先帝連貶三級的,又被趙煦丟去南平軍的成卓。
侍禦史安惇,更是直接說不斬成卓,無以謝天下!
同時,熊本自然逃不了被彈劾的命運。
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禦史,都對他猛烈炮轟。
說他‘縱容賊臣,違法割地,悖逆先帝’的還是比較溫柔的文字。
那些凶悍的禦史,直接把現在的一切罪責都推給熊本。
要求將之押回大理寺受審,甚至直接叫囂剝麻、編管。
相關彈章到了宮裡麵,兩宮循例將對熊本、苗時中的彈劾留中——總不能禦史一彈劾,就治罪士大夫吧?
總得做做樣子!
何況,這些涉及的大臣裡,還有一個是官家(六哥)看好的大臣,同時這個大臣還是左相韓絳舉薦的。
必須得給麵子。
但被貶去南平軍的成卓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兩宮直接批示下大理寺!
畢竟,成卓不過是一個武臣而已,而且最高也不過做到了左右邕江都巡檢,本官不過是西京左藏庫使罷了。
連遙郡都挨不著邊。
根本沒必要保,也不需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