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剛好回敬一二。
叫南朝自作自受!
耶律洪基聽著,踱了兩步,道“相公所言甚是!”
“那遣何人為使?”他問道。
蕭酬斡當即道“陛下,臣以為用人當用舊,西京留守耶律琚,熟悉南朝局勢,可用為正使。”
耶律琚答應給他分潤的十萬貫好處,到現在才給了七萬貫不到。
還差三萬多貫呢!
耶律洪基想了想,正要答允,蕭兀納當即奏道“陛下不可!”
“南北交往,如此大事,豈可為一人所獨占?”
耶律洪基想起了自己聽說過的那些事情,點了點頭。
蕭酬斡頓時急了,對著蕭兀納怒目而視。
你蕭兀納隻要考慮大遼利益,隻在乎耶律延禧能不能順利即位,我這個駙馬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
既得給宮裡的兩個姐姐撈錢,還要給自己家裡的嬌妻美妾搞好處。
更得拿錢出來打點內外。
我容易嗎?
於是連忙拜道“陛下,臣以為,如今能談妥增加交子額度,擴大南朝茶葉采買數量者,非耶律琚不能為之!”
蕭酬斡很清楚,蕭兀納想要舉薦誰取代耶律琚?
樞密直學士耶律儼或者翰林學士王師儒、趙孝嚴。
這三個都是耶律延禧身邊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給蕭兀納開口的機會,就繼續道“宋遼交子額度,八月底就已用儘!”
“如今之所以還能繼續自南朝采買,皆賴邊境榷市所售南朝皮毛、草藥等物。”
“然所得不過杯水車薪。”
“今王師討伐高麗王逆,雖勢如破竹,所向睥睨,然則安撫高麗百姓,招撫高麗官吏、豪族,皆有賴於南朝交子!”
“若不能遣得力之人,儘快談妥,臣恐前方軍賞不利,若誤陛下誅滅王逆,設立郡縣之大業,誰能擔此責任?!”
耶律洪基聽著,明顯動心了。
他其實並不在乎,耶律琚在南朝撈了多少。
也不在乎,宋遼貿易裡到底有多少情弊。
水至清則無魚。
耶律洪基心裡麵是很清楚的。
下麵的人辦差,不撈好處怎麼可能?
他在乎的,隻有他心心念念的那幾個事情。
在如今,則是滅亡高麗,完成父祖未竟之事業,給耶律延禧留下一個強大的國家,順便滿足自己的個人享受。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南朝方麵同意增加交子額度和茶葉的采買數量。
須知,今年從南朝采買回來的那些廉價茶葉,可是幫了他大忙。
不止是增加了收入,那些茶葉還成為了他拉攏女直、阻卜等部的利器。
於是,耶律洪基一錘定音“駙馬所言,甚合朕意。”
蕭兀納還想爭取一下,就被耶律洪基阻止了“相公不必再言,朕意已決!”
田懷榮在殿上,隻匍匐著一言不發。
等到耶律洪基說話了,他才拜首謝恩“陛下隆恩,夏國感恩不儘。”
耶律洪基聽著,隻是冷淡的嗯了一聲。
對西夏,對黨項人他是沒有半點好感的。
當年他即位的時候,就曾想過興師征討,報當年他父親伐夏不利之仇。
錯非他的老師姚景行勸阻,他甚至想過連著南朝一波a了。
……
時隔一年有餘,嵬名謨鐸,再次踏入了汴京城。
這座城市,依舊和他記憶中一樣繁華。
雖已臨近冬天,但市麵上的行人,依然絡繹不絕。
他騎在馬上,看著那些在街道兩側,或好奇、或審視他的汴京市民。
耳畔,還能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聲“西賊使者?”
“這是來乞和的吧?”
“嘿!應該是了!汴京新報上說,王師大勝西賊,而且是每一路都贏了!”
“可不是……俺舅父在環州為官,前些時日回信說,環慶路那邊斬下的西賊首級,多達數千,連駙馬都被生擒了!”
……
聽著這些汴京人的議論,拽厥嵬名忍不住低下頭去。
戰場上敗了,就是這樣的。
敗者沒有尊嚴!隻能任人淩辱、評論!
一路穿過街巷,他被南蠻的官員帶著,送到了熟悉的都亭驛內,安排到了他上次來朝時所住的院子裡
“貴使且先在此休息、侯旨。”南朝禮部的官員對他說道。
“謝過貴官!”嵬名謨鐸點點頭。
然後他就帶著他的隨從,住進了這個院子。
……
福寧殿,東閣。
趙煦抬起頭,看向被馮景帶進來的刑恕,頓時笑起來“學士請稍等,朕將這副字帖寫完再來與學士說話。”
“唯!”刑恕躬身一禮。
趙煦拿著毛筆,繼續臨摹,同時與馮景吩咐“馮景,給刑學士賜座、賜茶。”
於是,一張椅子被搬到了刑恕身後,刑恕連忙謝恩,然後坐了下來。
趙煦慢條斯理的臨摹著字帖,一副字帖寫完已是一刻鐘以後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書法,然後點點頭,頗感滿意。
然後隨手將這副臨摹的字帖丟到了身邊的火盆中。
因為他剛剛在臨摹的是王安石的真跡。
做完這個事情,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看向端坐在這小殿上的刑恕,笑道“夏使入朝的事情,卿聽說了吧?”
刑恕點點頭。
“朕打算將與之談判的事情,全權委托愛卿……”趙煦笑著道“不知愛卿可願?”
刑恕在和遼人交往中,表現出色,發揮超常。
既然好用,那自然就要往死裡用。
刑恕聽著,猶豫了一下,道“陛下……西賊不同北虜……臣恐……”
趙煦笑了“都是一個腦袋,兩隻眼睛,有何不同?”
刑恕既然能把遼人拉下水,自然也能把西夏人拉下水。
對此,趙煦是很有信心的。
但刑恕卻沒多少信心。
因為在大宋士大夫眼中,遼國的契丹人,已經具備人形了,可以交流了,至少他們懂詩賦,會欣賞,大家有著共同語言。
但黨項人就不一樣了。
野蠻、凶狠、無禮,這就是世人對黨項人的刻板印象。
所以,他頗為忐忑的道“臣隻擔心,誤了陛下之事……”
趙煦鼓勵道“朕對愛卿是很有信心的。”
“再說了,朕也隻是讓卿去摸摸底,無所謂成功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