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緣何叛我?”
這個女官是跟著她入宮的,從小情同姐妹。
哪成想,如今卻被她背叛了。
叫阿玉的女官抬起頭,道“奴受娘娘恩重不假。”
“可奴更受先太後、先國相大恩!”
“早已誓言,當粉身碎骨而報!”
梁太後看著這個女官,手指顫抖著。
她本來,都已經和禹藏花麻等人談好了。
消息保密也做的很好。
除了她、禹藏花麻等參與密議請和之人外,幾乎沒有讓外人知道,她已經遣使去南朝求和以及派人去北朝請遼國調停的事情。
她還在得意洋洋。
卻不料,背叛來自身邊。
她身邊最信任的人,將她的事情,和盤告訴了她的哥哥。
錯非今日,禹藏花麻的兒子禹藏順安入宮私會情人,偶爾撞進了她和國相府中的人交頭,抓到了這女官偷她宮中文字,交於國相府的人,恐怕她會被一直瞞住。
“拖下去!”梁太後閉上眼睛“丟去黃河!”
事已至此,她隻能是將這女官處理掉。
梁太後,看著她的禁衛,將阿玉拖拽拖出宮殿。
她歎息一聲,回頭看向了睡在床上,無比香甜的乾順。
她伸出手,撫摸著乾順的鬢角。
“我兒啊……阿媽願意為了你做一切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姑母和丈夫之間那糟糕的母子關係。
她絕不想重蹈姑母和丈夫之間的覆轍。
想到這裡,她就喚來一個親信,對起囑托“去請禹藏公入宮來……”
她得給兒子,找一個保障了。
最好的保障,莫過於與豪族聯姻。
禹藏花麻有個孫女,年齡與兀卒相差不大。
正好可以定下婚約。
當然了,其實梁太後知道,自己兒子最好的保障和依憑,還是遼國。
奈何遼主不肯下嫁公主!
……
汴京城。
太陽已經西垂,已近傍晚。
一騎輕騎,從街道上疾馳而前。
無數行人,在看到這輕騎的身影時,立刻避開。
因為這騎士一邊奔馳,還在一邊高呼“熙河捷報入京!”
於是,整個汴京轟動。
熙河報捷?!
這可是大事!
坊間頓時得意洋洋,無數瓦肆勾欄裡的人,旋即開始猜測。
托汴京新報,每日報道大宋必勝,西賊必敗的福。
而且,每隔幾天總會有一篇署名胡飛盤的文章,從各種角度論證,為什麼西賊必敗,我朝必勝。
頗有種三國郭嘉上魏武十勝十敗的既視感。
也托汴京新報的福現在的汴京勾欄鍵政家與瓦肆評論家數量激增。
每當夜幕降臨,閒暇下來的人們,在那勾欄瓦肆中二兩馬尿下肚,就會開始評論前線。
而其口徑,自然是全盤照抄的汴京新報言論。
於是在這些人的鼓噪和宣傳下,現在的汴京人,對於戰爭的前景已經沒有了疑問。
隻剩下王師此番是大贏,還是特贏的分彆了。
但,比起汴京人,在得知了事情後,最高興的莫過於高家、向家了。
高、向兩家在聽說了熙河捷報入京後,立刻就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兩位太夫人,更是第一時間,就給家裡的下人、婢女們發賞。
人人都拿到了一個大紅包!
不止如此,兩位太夫人還派人去了她們擁有的那兩個堆垛場,給當天還在堆垛場上工的青壯們發賞。
每個人都拿到了一百文錢的賞錢,於是,青壯們歡歡喜喜的給高、向兩位太夫人道了謝,還說了許多好話。
在吩咐了下人,去做這些事情的同時。
兩位太夫人,則是第一時間,召集了高家、向家的命婦們。
命她們立刻入宮,去到宮中,向兩位娘娘朝賀。
但其潛台詞卻是——邀功。
無論高公紀還是向宗回,可都是高、向兩位太夫人的嫡親孫子(兒子)。
可不能讓朝中的文臣打壓,委屈了自家的寶貝孫子(兒子)。
同時,這多少也有些對外廷文臣們示威的意思。
兩位太夫人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去年,外廷的那些文臣,對他們的寶貝孫子(兒子),吹毛求疵甚至橫加指責的事情。
現在正好好好打他們的臉!
……
慶壽宮。
太皇太後,半閉著眼睛,抱著懷中的狸奴,聽著粱惟簡,給她念著從外麵坊間抄來的《三國》。
據說是小報上連載的故事。
太皇太後特彆喜歡這個故事,因為上麵描述的武將單挑,完美滿足了她本人對先祖英勇事跡的幻想。
奈何,這小報刊載的速度很慢。
太皇太後每聽完一個故事,都要等好幾天,才能等到新的連載。
這多少有些不美了。
正聽著粱惟簡講到那趙子龍一身是膽,長阪坡下救少主的精彩之處。
殿外傳來了喧嘩聲。
太皇太後頓時不太高興了“什麼事情,如此喧嘩?”
“粱惟簡去看看。”
“諾!”
粱惟簡轉身出去,隻片刻,他就歡歡喜喜的回來,跪在太皇太後簾前磕頭“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熙河路經略、熙河邊防財用司等聯名報捷!”
“卻言是熙河已生擒青宜結鬼章!還在那邈川大破西賊,斬首數百!”
太皇太後刷的一下就站起身來,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就麵向永裕陵方向道“真是祖宗保佑啊!”
粱惟簡自知道這位太皇太後真正的意思,立刻拜道“臣恭賀娘娘,家中出了將種,必可福佑子孫,富貴無期!”
太皇太後輕笑起來。
這高公紀確實不錯!
沒有給她丟臉!
儘管高公紀可能都沒有參與戰爭。
可他人在熙河,這就是功勞!
誰還敢不分功給他?
……
保慈宮。
“真是祖宗保佑!”向太後拿著送到她麵前的報捷文書,對趙煦道“六哥,這鬼章可是先帝懸賞欲擒的吐蕃大首領!”
“如今此獠被擒,足可告慰先帝神靈矣!”
當年王韶開邊,正是因為這青宜結鬼章在踏白城的反擊而被迫中止。
他的丈夫一直引以為憾!
趙煦輕聲道“母後,不要忘了,國舅在熙河,也是有功的。”
向太後聽著,搖頭道“向宗回……”
“他能有什麼功勞?不添亂,吾就很欣慰了!”
她伸手抓著趙煦的小手“官家也不必因為吾而偏袒、偏愛於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