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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書案後,男人錦緞裹身,雍容尊貴,他目色微垂,修長的指節捏著一方信紙,信紙下,金絲紋龍邊的袍袖壓著一截白玉簡,他看著書信裡的內容,緩緩眯了一下眼。
在書案的前方,立著一人,那人衝他問,“主子,是衡州的信?”
男人低應一聲,“嗯。”
立著的人問,“可是寫了什麼?”
男人嘴角一勾,覆手間掌心蓄力將那信紙化為粉齏,衣袖拂掠而過,那粉齏便如清風一般消散於無,他緩緩抬起頭,刀工鬼斧般的俊容便展現在眼前,這是怎樣的一張臉,這是怎樣的一雙眼,這又是怎樣的一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仙人之貌,他坐在那裡,華服矜貴,眼眸若天上流雲,深邃廣袤,眸中綴著星海流波,似有萬千星辰在那眸底深處閃耀,容姿氣魄絕然於世,一抬頭一頷首,輕笑斂於唇角,如那月勾上的鳳凰羽翼,豔色遮天,傾國傾城。
他淡淡道,“小莫說,段蕭向宋府的六小姐提了親,而宋世賢也同意了。”
立著的人一驚,“意思是宋世賢投向了段蕭?”
男人笑語不驚,氣容不變,聲緩如水,不驚不瀾道,“若如此,那就不必再與之周旋,殺了便是,智取不得,那便強取。”
立著的人悍然垂首,“是!”
男人揮手,立著的人退身下去,給薑小莫回信,隻不過,最先接到這封信的,不是薑小莫,而是宋繁花,她盯著信封中的內容,看著那上麵的字跡,冷笑,“決不如你願!”
……
那晚過後,第二日段蕭就去了老劉鐵鋪。
宋繁花清早起床,正在段府的膳堂用飯,守門的侍衛衝衝來報,“六小姐,宋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帶著丫環來了,還有嶽少爺跟韓少爺也都來了,在門口呢,似乎是吵了起來,你快去看看吧。”
吵?
宋繁花摳住這個字眼,一臉莫名地停了手中的筷子,扭頭問侍衛,“誰跟誰吵起來了?”問罷,心道,嶽文成應該是不會與她的幾個姐姐們吵起來的,他一心想娶三姐,恨不得天天討好她,哪可能會乾這種吵架的事,不是嶽文成,那就是韓廖了。
宋繁花一想到韓廖,擱下筷子,站起身說,“我去看看。”
侍衛立馬在前引路。
宋繁花帶著兩個丫環來到門口,還沒走近,就聽到韓廖嗤鼻譏嘩的腔調聲,“你們衝我瞪什麼眼,我哪裡說錯了嗎?宋繁花都住進段府了,那不叫不知廉恥叫什麼?這還沒成親呢,都這麼迫不及待,我看她是知道自己蠢傻的無人要,便扒著段兄不放了,這一住進來,就算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那段兄想扯掉她也扯不掉了。”
宋明豔衝他怒道,“管你什麼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韓廖眯眼,“你罵誰是狗?”
宋明豔張揚不懼地道,“就罵你,罵你,罵你,怎麼著了?一個男未娶,一個女未嫁,而且我六妹是與段少爺訂了親了,早晚都會成親,她昨天來段府,指不定是段蕭強留她不放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嘰嘰歪歪個什麼勁,讓開!”
韓廖冷笑,“就她宋繁花那樣的女子,段兄若想要,一抓一大把,輪得著她嗎?”
宋清嬌接一句,“所以,段蕭向我六妹提親,不是為了她這個人?”
韓廖冷冷一笑,卻是不接話。
宋清嬌冷道,“那正好,我還不想我六妹嫁呢,他段蕭就是千般好萬般好,可他心上沒有我六妹,我就決計不會讓他心想事成!”
嶽文成一聽,立馬拽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後一拉,“瞎說什麼。”
宋清嬌衝他吼,“彆碰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人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她怒色憤然地甩開嶽文成。
嶽文成很委屈,又往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無奈地低喊,“嬌嬌。”
宋清嬌冷然道,“鬆手。”
嶽文成不鬆,反而攥的更緊。
宋清嬌就抬臉瞪著他,可她不知道,在嶽文成眼裡,她是天底下誰都替代不了的絕世嬌珠,他眼中的西施,無數個午夜夢回裡的夢中情人,所以此刻,她即便是瞪著他,也讓他心口怦動,愛意翻湧,他一點一點地將她拉到身邊。
宋清嬌張嘴就要罵他,卻被他一下子抱進了懷裡,他衝宋明慧說,“我帶嬌嬌去彆處玩。”說罷也不等宋明慧同意,強行擄了嬌人就走,上了馬車,他將宋清嬌按在懷裡,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一手猛力拍向車轅,車轅一響,車夫立馬趕了馬車就走。
宋明慧、宋明豔見宋清嬌被嶽文成抱走了,都搖頭撫額,可嶽文成與宋清嬌之間的感情幾乎眾所周知,他倆雖然沒成親,可衡州城內的所有人都已經把他倆當作了一對真正的夫妻,無論走到哪裡,那都是嶽少爺與嶽夫人的稱呼,而嶽府也待宋清嬌如親生女兒一般,所以,嶽文成每每要帶宋清嬌出門,宋世賢與宋明慧都是不說二話的,如今,看他們光天化日在段府門口摟摟抱抱,除了輕歎,似乎彆無苛責。
韓廖輕笑,“三姑娘好福氣啊。”
宋明豔哼道,“是嶽文成好福氣,入了我三堂姐的眼。”
韓廖抿抿唇,對於這句話,他無話可駁,畢竟,宋清嬌的善良美麗大方得體是得衡州城內所有百姓的稱讚的,他哼一聲,扭頭便望向了門口,這一望不打緊,卻看到宋繁花倚靠在門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宋明慧一直沒說話,在段府的侍衛去門內通傳,在韓廖與宋清嬌宋明豔懟嘴的時候她都是沉默不吭的,這個時候,她也看到了宋繁花,連忙走上去,把她上上下下看一遍,問,“身體如何?”
宋繁花道,“多謝二堂姐關心,已無大礙了。”
宋明慧便道,“那就隨我回家吧。”
宋繁花卻是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把她手臂一拉,嬌笑道,“二堂姐還沒來過段府吧?今天既來了,那就逛一逛,正好我才吃罷飯,”說到這兒,她頓住,問,“二堂姐吃飯了沒有?”往後看一眼宋明豔,“四堂姐呢?”
宋明豔大步走上來,笑道,“吃過了吃過了。”
與宋繁花主動抓住宋明慧不同,宋明豔直接拽著宋繁花的手臂,把她往門內拉,“哎呀,四堂姐長這麼大還從沒進過太守府呢,今兒可是拖了六妹妹的福,也見識一下當官的府邸是個什麼樣的。”
她拉著宋繁花就走,壓根就不顧宋明慧。
宋明慧被宋繁花拉著走,宋繁花又被宋明豔拖著走,這一拖一拉的就給全部帶進了府門,侍衛站在那裡,看一眼已經進去了的三個女子,又看向韓廖,問,“韓少爺要進嗎?”
韓廖哼道,“不進了。”
侍衛“哦”了一聲,立在一邊不言。
韓廖問,“你家少爺不在府上?怎麼都不出來管製一下,任那宋繁花在門口作威作福。”
侍衛道,“少爺一大早就出了門,去了哪裡不知道。”
韓廖問,“是去了公署?”
侍衛搖頭,“不知。”
韓廖便不問了,甩袖離開。
宋繁花領著宋明慧小步地走著,宋明豔卻像一隻撒了潑的兔子,一會兒躥到這一會兒躥到那,見到古怪的東西都會尖叫一聲,大喊,“六妹,快來看,這是什麼。”等到宋繁花給她解釋完了,她又會去尋彆的古怪的東西,一路上,她的聲音都沒停歇過。
夜辰隱在暗處,聽著她那尖叫聲,隻覺得無比刺耳,又看她像無頭蒼蠅一般在府中亂躥,隻覺得鬱悶透頂,他仰仰頭,抱臂望天,心想,太守府一直沒有女人,不管是前院還是後院,那都是清靜的讓人仿佛浴在竹林之中,可如今,這清靜的院子怕是要不清靜了。
他鬱鬱地想,果然女人這種生物,是男人的天敵。
宋繁花帶著宋明慧轉了一圈,當然,太守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完全轉完頗得一番功夫,是以,兩個人隻是從前院走到後院,又從後院走了一路走到宋繁花目前住的如意居,這期間,宋明慧問她,“還在生大哥的氣?”
宋繁花撅嘴道,“誰跟他置氣了。”
宋明慧看她一眼,歎氣說,“他昨天或許是把話說重了,可你也有錯,你明知道他喜歡柳纖纖,還偏偏要在他麵前詆毀,不是存心惹他發火嗎?他當場惱了你,可事後回來又後悔了,他今早離府前來我院子,說即日起他會忙碌好幾天,大概會回不來,讓我來看看你,順便把你帶回去,雖然段蕭為人不錯,可畢竟他是男子,諸事多有不便,再者,你若不在府上,我們幾個當姐姐的也不放心。”
宋繁花聽了,心想,他哪裡是忙商鋪,他是忙柳纖纖的事,不過可惜了,他想為佳人奔波,討佳人歡心,也許更想趁此機會一親芳澤,可她卻不讓他如願呢,柳纖纖那個一心想攀附權貴的勢利女子,她才不會讓她得到她哥哥的親澤。
宋繁花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尖的汗,猶豫躊躇道,“二堂姐,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昨日我暈倒了,在段府睡一覺就好了,我們府上花園縱多,以前的莞絲花移除了,但園中大多花都被它附了香粉,我若再住下去,難保不會像五堂姐那樣昏迷不醒,送到府外養病。昨天我醒來在段府看了看,這個府上沒有一處花園,除了假山,魚糖,湖泊,高木外,沒有異花異草,我是想著,暫時住這裡,等夏季過完,我再回去。”
宋明慧隨著宋繁花走了一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太守府,確實環境清幽,很適宜人居住,她想了想,又算了一下時間,伸手摸了摸宋繁花發燙的臉,終是無奈地點頭,“好吧,到九月,二姐喊上大哥一起,接你回府。”
宋繁花立刻就笑了,“謝謝二堂姐。”
宋明慧溫和道,“謝什麼謝,隻要對你身體有好處,二姐沒什麼好阻止的。”說罷,她在如意居轉了轉,覺得環境頗好,室內用具也都很精致,猜到段蕭並沒有輕視之意,便放了心,又小坐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等宋明慧一走,宋繁花就琢磨著怎麼從柳紹齊手中得到那藏於玉簡內的東西,正坐在涼亭外麵一邊吹風一邊思考,耳邊忽聞老遠的牆外有打鬥聲,她立刻起身,步出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