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道,“他帶著烈日銀槍去投降太子府,必會被雲程奉為上賓,雲程得到了烈日銀槍,大概會想殺他,可雲程又會猶豫,因為能拿得出烈日銀槍的,決非凡夫俗子,雲程會在猶豫與殺意中難以決斷,而在他難以決斷的時間裡,他就不會讓任何人危害到千葉,所以,千葉不會有性命之危,而隻要文韜書策會一到,千葉脫穎而出,列入十大才子之首,雲程就會徹底打消殺他的念頭,如此,千葉既能安然無恙地留在雲京城中,又能達到讓雲程與雲蘇自鬥的目地,所以,此時,讓他上京,萬無一失。”
宋繁花真是心驚於他的縝密思路,她問,“你難道一直都在布局?”
段蕭點頭,“嗯。”
宋繁花道,“如果沒有這把烈日銀槍,你該要如何?”
段蕭沉默看她一眼,吐出一個字,“等。”
宋繁花啞然,半晌後才說,“烈日銀槍不是凡器,普通人是難以靠近的,既便功力深厚者也很難駕馭,我是擔心這一路上雲京,路途遙遠,溫千葉帶著這樣的一件神兵上路,危險重重。”
段蕭笑道,“他姓溫,所以,你的擔憂是多餘的。”
宋繁花撇撇嘴,不說話了。
段蕭又看一眼窗外的天色,起身拉她手,對她說,“很晚了,回去睡吧,明日你回一趟宋府。”
宋繁花問,“回宋府做什麼?”
段蕭邊拉她往外走邊道,“回去後你就知道了。”
宋繁花奇怪看他一眼,段蕭笑著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一路把她送出東院,見她走了,他才轉身回屋,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身去了天琴閣。
天琴閣雖是煙花之地,卻是高貴場所,來此尋樂的,非富即貴。
段蕭來的時候夜辰還沒來,他雙手負後慢慢踏過門檻,錦緞黑袍拂掠而過,氣質華冷,麵容冷酷,人單單往那裡一站就是一道參天巨石。
小廝看到他,飛快地跑過去迎接,“大人。”
段蕭嗯一聲,說,“今日想聽琴,為我開間房。”
小廝立馬領他上樓。
上了樓,擺了琴,一雙纖纖素手隔著簾輕彈空唱,而在廂房對麵,柳紹齊斜榻而臥,醉酒橫攬美人,飛揚不羈的眸色裡沉著萬古冷意,人醉了,心卻沒醉,他可以縱情聲色,卻沒法縱情愛情。
他的愛,從來隻有宋小六。
柳紹齊臉紅脖頸紅眼睛也紅,這兩天他一直在風琴閣裡喝酒尋樂,晚上雖然有美人相伴他卻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宋小六,是她以前呲牙咧嘴的樣子,是她現在冷淡疏離的樣子,他突地哈哈大笑,笑意盈滿眼眶,卻越見冰冷,他揚聲衝門口喊,“來人,上酒!”
立馬的有人應一聲,“哎,馬上來!”
沒過多久,門被人從外麵打開,酒香衝進來,柳紹齊虛虛抬眼,隻一眼他就看到了轉身沒入對麵廂房裡的段蕭,柳紹齊挑挑眉,忽的站起來,一腳踩在矮桌上,踏了出去。
他走到對麵,將門踹開。
段蕭支著額頭在聽琴,忽聞巨大踢門聲,眉頭一蹙,扭頭望去,見到柳紹齊藍衣淩亂,發絲淩亂,眼神卻猖狂無忌,大敕敕的走了進來,他眼一眯,手扶在貴妃榻的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我有讓你進來?”
柳紹齊看著他,手臂一伸,那原本置於對麵廂房裡的酒壇竟自空中飛來,穩穩落在他的掌中,他挑挑眉,一臉無懼地挑釁,“拚酒,敢不敢?”
段蕭眯眯眼,“今日不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