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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任由柳紹齊抱著,不掙紮,不反抗,也不再動手,隻是安靜地讓他抱著,她抬頭看向他的身後,看著這一屋子的各種擺設,想著這些擺設都是哪裡來的,又是何時不見的,她閉閉眼,沉聲說,“就算段蕭利用我我也心甘情願,因為他能幫我,而你,不能。”
一句不能,讓柳紹齊牙根緊咬,他憤然推開她,“你非要與他一丘之貉嗎!”
宋繁花眯眼冷笑,“那你又是與誰一丘之貉?”
柳紹齊眼角一沉,他冷冷盯著她,“你知道了什麼?”
宋繁花笑著看他,眼中墜著寒冰,卻是清澈見底,底下是一片冰雪天地,似有一人,迎風而站,容姿傾色,盯著他說,“我什麼都知道。”
柳紹齊狠狠一顫,他的宋小六不僅脫了手,還脫了天。
他眯眼說,“都知道?嗬。”他冷笑一聲,手指猝然抬起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往麵前狠狠一拉,頭一垂就去吻他,“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想睡了你!”
他強硬地去吻她。
宋繁花抬起手臂就往他臉上狠狠一扇,她是用了很大的力的,隨著重重的一聲“啪”音落地,柳紹齊的臉被打的偏向一側,嘴裡的血從唇角蹦出來,臉上五指印鮮豔刺紅,宋繁花盯著他,腔調悲憤,“這一掌是為我之前被你多次鞭打還的。”
說罷,又一掌扇過來,“這一掌是為我之前被你多次淩辱還的。”
說罷,聲音越發的悲憤,腔調越發的冷寒,她笑聲愈見大,伴著眼淚,又一掌扇過來。
隻是這一掌沒能落在柳紹齊的臉上,他截住她的手,半臉微垂,神色陰晦,長長的發掩住了麵,掩住了那滿目張狂眼色下的心痛,他手指用力,一點一點地將她的纖細手腕攥在掌心,又一點一點地拉近。
宋繁花強行用內力震開,卻不想,此時的柳紹齊,神色癲狂,力大無窮,無論她如何使力都沒法甩開男人的鉗製。
終於,她被柳紹齊按在懷裡,壓在了身後的牆上。
柳紹齊盯著她,盯著她如花似玉的臉,盯著她清澈冷寒的眼,盯著她紅豔誘人的唇,他低低一笑,舌尖伸出來將唇角的血漬一卷,又猛然封住她的唇。
宋繁花眼眸頓時睜大,眼角狠狠一縮,她張口就要大罵,卻不想,她嘴一張就給了柳紹齊可趁之機,他染著血腥氣的舌蠻橫地闖了進去。
宋繁花雙手握拳,拳鋒用力,柳紹齊用手掌將她的拳風收歸於袖,越發用力地加深了這個吻。
宋繁花全力掙紮一番無果後,一掌震開九環鏢,九環鏢脫腕而出,煞氣森森,尤其那隻染了柳紹齊鮮血的流星鏢,似有靈性的精靈一般,猛衝而去,砸在柳紹齊的肩膀上。
柳紹齊疼的哼一聲,卻沒鬆手,他閉閉眼,手上的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宋繁花的腰給撾斷了,宋繁花雙手捶打,怒火衝天,柳紹齊貼著她軟香的唇,一字一句說,“要麼今日你殺了我,要麼今日你就承歡我身下。”
說罷,周身氣勢一提,竟生生將那九環鏢震開了。
宋繁花震驚。
柳紹齊抱起她,往裡麵的拔步床而去。
宋繁花深吸口氣,衝他道,“我今日不殺你,也殺不了你,你走。”
柳紹齊冷漠嗬笑,“我來不由你,去自然也不由你。”
宋繁花一噎,怒氣順著氣管往上衝,衝到喉嚨又咽不下去,生生地卡住了,她臉憋的通紅,一會兒又控製不住的大聲咳嗽起來,咳的身子癲顫,發絲亂飛,眼淚橫流。
柳紹齊看她一眼,冰涼的心底漫過一絲不忍,他將她放在床上,用手輕拍她的背,抵著她的耳朵說,“今日你扇了我兩巴掌。”
宋繁花咳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沒法說話。
柳紹齊聞著她身上的櫻花香,如同中了春藥一般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他將她緊緊鎖在懷裡,揉著她的身子,吻著她的脖頸,失了心智一般的道,“宋小六,宋小六,宋小六……”
她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她不知道,他有多不想侵犯她。
她不知道,他為了接近她費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城府。
她什麼都不知道。
在以前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裡,他為她煎藥,為她抹金創藥,在她昏迷不醒或是沉睡的情況下,他有很多機會可以碰她摸她的,可他沒有。
他想等她長大,然後帶她離開,從此隻為他所有。
可是,一場及笄宴,她是長大了,可她也變了,變的仇恨滿身,變得殺戮深重,變得殘忍,變得冰冷,變得麵目全非,變得……令他手足無措。
他從沒想過對她用強,可如今,他隻能用強的了。
柳紹齊抱緊懷裡的女子,薄唇壓在那冰雪玉肌上,眼淚模糊,滿腔悲哀,他忽的一起身,飛奔離去,奔進天琴閣,將自己關在了裡麵。
九山尾隨而來,還沒進門就被柳紹齊關在了門外,他正要抬手敲門,卻聽到室內傳來了女子的嘶叫聲,他手一頓,慢慢垂落下來,他扭身,背對著門,心想,少爺在宋繁花的房裡受到了什麼刺激?這般反常?
房間內的叫聲一直沒停,九山眼觀鼻鼻觀心,聳在門口不動。
段蕭聽完了琴,擱下賞錢,撣袍離開,在經過柳紹齊的房間時聽到了聲音,他蹙蹙眉,望了一眼,隨即就事不關己地離開了。
宋繁花躺在床上,急促地喘著氣,她睜眼盯著帳頂,心中駭然的卻是剛剛九環鏢被柳紹齊震開的一幕,九環鏢是天外飛銀所打造,天外飛銀是神女瑤花的精氣凝血而成,這等神兵,依照柳紹齊的功力和體魄,他斷然沒那能力震開的。
可是,為什麼呢?
剛剛她沒看錯,柳紹齊身上確實潛藏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那是一股什麼力量?
為何他前世就沒有呢!
宋繁花眉頭深鎖,百般思索就是想不明白,最後她歸結於她的重生,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曆史軌跡,而隨著曆史軌跡的改變,很多事,很多人也在發生改變,這其中,就包括柳紹齊。
柳紹齊在前世的時候一直順風順水,他投靠了雲蘇,滅了宋府,得到了她,幾乎是名利、財富、女人三大豐收,所以,他沒遭遇過今天這種情況,沒有嘗過痛失所愛的滋味,所以,沒能由愛生恨,由恨生出無限潛能。
宋繁花閉上眼,內心生出譏嘲笑意。
過了今日,柳紹齊大概會把她當作真正的敵人來對待了。
所謂情義,才是人間罪惡之源。
宋繁花翻個身,將九環鏢取出來,一個一個的從掌心血脈上劃一遍,劃過後,那染血的九環鏢由銀白轉深黑又轉暗紅,最後回歸於原本顏色,獨有一個,顏色持久紅豔。
宋繁花觀察了半晌,不明白這是為何,還是將它套在了手腕,一套進去,戴好,正在天琴閣發泄的柳紹齊心尖一疼,似有一把兵刃從心口開了一刀,他猛的一頓,進入魔幛的眼瞬間恢複清明,他看著身下的女子,緩緩鬆開手,一臉冷寒地沉默起身,整理好衣服,拉開門。
九山見他出來了,連忙往後退開。
柳紹齊薄唇抿緊,“回府。”
九山哎一聲,跟著。
柳紹齊回去後就讓九山打水,水打來後他就清洗身子,洗罷,猶覺得不夠,又讓九山去打,九山又去打水,打來,柳紹齊又洗,洗罷,還覺得不夠,又喚九山去抬水,這一來一去的,生生折騰了四五次,過後柳紹齊還覺得身上沾染了汙穢之氣,他狠狠地將毛巾往水裡一砸,衝九山喊,“給我滾進來!”
九山立馬拉開門,“少爺。”
柳紹齊衝他怒道,“你打水的時候都不能放點櫻花?”
九山道,“少爺洗澡從不放花的啊。”
柳紹齊一噎,他怒吼,“你不放櫻花我怎麼除氣味!”
九山虛抬眼皮覷他一眼,小聲嘀咕,“睡都睡了,還去什麼味,反正去了也是白去,你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
柳紹齊冷冷瞪他,“你說什麼?”
九山連忙搖頭,“沒,少爺,我什麼都沒說。”
柳紹齊冷漠涼寒地衝他道,“我今天睡了宋小六以外的女人,你覺得我臟了是不是?”
九山搖頭,“沒。”
柳紹齊看著他,又似乎沒看他,目光穿過了時空,似乎在看彆的地方,“我要讓自己心死,在我一看到宋小六就控製不住心花怒放的時候,給自己一個警醒,我已經跟彆的女人睡過了,再沒資格去追求她,而從今往後,除了她宋小六,任何女人都能上我的床。”
他摸摸臉,眼神冷酷,“她給我的兩巴掌,我深記於心。”
九山其實一早就看到了柳紹齊臉上的五指印,可他不敢問,他大概猜得出來那是宋繁花打的,因為除了宋繁花,誰敢對少爺這般放肆又能穩妥妥地活著啊,可是,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他不再喜歡宋繁花了,也不再管宋繁花了?
柳紹齊轉身坐進桶內,衝他道,“拿櫻花來。”
九山道,“少爺不是不打算追求那宋繁花了嗎?那還拿什麼櫻花,我給你拿彆的花來。”
柳紹齊拍手怒道,“叫你拿櫻花,你廢什麼話!”
九山抿抿唇,心想,說不追求的是你,發脾氣的又是你,既不打算要那宋繁花了,還泡櫻花做什麼?九山搖搖頭,真是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下去拿櫻花了。
櫻花拿來,柳紹齊揮手就將他趕出去。
又泡了很長時間,櫻花都要泡爛了,柳紹齊才在滿身櫻花香的氣息裡踏出浴桶,他換好衣服,躺回床上睡覺,睡覺前還是拿出上等的淤痕膏給自己受過巴掌的那邊臉抹了一抹,抹罷,閉上眼就睡。
睡夢中他抱著宋繁花,上下其手。
醒來,褲邊是濕的,身體是熱的,心腔是冷的,他聞著床內縈繞著的櫻花氣息,長臂緩緩伸出將錦被攬於懷中,垂下臉,悶聲呢喃,“宋小六……”
他不知,從此刻開始,宋繁花就成了他的心魔。
柳紹齊想到今天宋繁花那冰冷的臉,想到她說的要殺他姐姐的話,他猛的將被子一摔,起身穿衣,去了鳳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