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一愣。
墨硯也是一愣。
宋繁花抽出懷中短劍刺向雲蘇胸口,雲蘇薄眼微眯,兩指如奪命勾魂的陰間繩,直勾上宋繁花的脖頸,宋繁花卻不管不顧,哪怕是死,她也要將此劍插進去。
墨硯要伸手幫忙,被雲蘇一個眼神製止,他出聲說,“退下。”
墨硯抿抿唇,退開。
車廂內,雲蘇看著抵在胸口上的劍,看著宋繁花脖子上的青筋抽動,看著她的臉血色儘無,看著她瀕臨極限又滿眼殺意的樣子,他好奇地問,“很想殺本王?”
宋繁花不答,眼中卻暴露出青紅的血絲。
雲蘇又道,“本王似乎是第一次見你,你何來這麼大的恨意?”
宋繁花依舊不答,血紅的眼眶裡湧出鮮豔的淚。
雲蘇眯眯眸,索魂之力一收,劈手就將胸口前的劍打落了。
宋繁花一劍落地,被震出老遠,她手骨很疼,麵上很熱,伸手一擦,擦出一把血淚,她咬牙一笑,笑容極醜又極陰森,“今日你不殺我,總有一日我會殺你。”
雲蘇不忍直視她那一張醜態儘現的臉,隻淡懶無儘道,“想殺本王,你再回娘胎裡重塑一千年吧。”
宋繁花哼一聲,起身就走。
雲蘇眯眯眼,冷笑,“入了本王的地,你還想走嗎?”
不知道雲蘇做了什麼,反正宋繁花就是走不出去,這一方小小的車廂,不大不小,卻將她困住了,她怒轉身子,厲聲道,“要麼殺了我,要麼放了我。”
雲蘇不溫不熱地彈了彈手指,輕笑,“你想去救你大哥?”他挑挑眉,話語斯文優雅卻殘酷無情,“本王不給你機會,今夜,宋世賢必毀。”
宋繁花大驚大怒,胸膛裡忽然灌出一通血氣,血氣堵塞了咽喉,讓她說不出話來,她紅著眼眶瞪著他,可眼前的男人不是段蕭,他不會幫她,更不可能幫她。
宋繁花攥緊手指,指甲沒入肉裡,她收回視線,怔怔地站了片刻,透過微風吹過的一角窗簾,她看到夜色很濃,她似乎聽見了那麼多香客指責譴罵的聲音,似乎看見了宋昭昭抱著薄被光著身子驚慌無措的臉,似乎看見了宋世賢扼腕割腹神情崩潰的樣子,她忽然一陣抽噎。
是不是這一世,她依舊改變不了大哥和五堂姐的命運?
不!
宋繁花眼眸狠狠一縮,閃身一動,衝到雲蘇麵前,雲蘇定力強大,實力強大,麵對宋繁花,他壓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她製服,所以,宋繁花再一次衝過來的時候他隻輕輕抬了抬眼,譏俏道,“你殺不了本王的。”
宋繁花沉著臉不吭聲,手臂驟然伸出,襲上他的腰。
那腰上纏著流雲絲帶,絲帶金貴,薄如蟬翼,宋繁花的手一觸上去,雲蘇危險地眯起了眼,伸手去擊她,宋繁花一手抵擋,一手快速地抽出那絲帶,絲帶離手,卻如一根無形的刃開了封。
雲蘇大驚失色。
宋繁花薄刃在手,割出手腕之血,血順著掌心滑落地板,瞬間有一股氣流逆血消散,宋繁花感受四壁的威壓散了去,薄刃一扔,翻出簾外,消失不見。
雲蘇怔怔地坐在那裡,心中愕濤翻浪,詫異驚魂。
他腰中薄刃,天下間唯他一人知曉,哪怕是杜莞絲,哪怕是他的近身侍衛,哪怕是他的親人,哪怕是打小陪在他身邊的侍婢,也不曾知道。
可如今,這個女子,這個遠在衡州,從不曾見過一麵的女子,何以知曉?
因為宋繁花這一震驚之舉,雲蘇錯過了抓住她的機會,讓宋繁花逃了出去,而她能不能救下宋世賢,能不能挽救宋府命運,雲蘇都不關心了,他關心的是,此女,到底是何人?
雲蘇緩緩彎腰,收起薄刃,重新纏在腰帶上,一入腰身,又變成了華麗的絲帶,絲帶上縈繞著一股血氣,雲蘇閉閉眼,低聲道,“墨硯。”
墨硯應聲,“王爺。”
雲蘇道,“給本王徹查此女,本王要知道她的所有信息,從小到大,一絲不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