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錦鶯眯眼,“那又如何?”
宋繁花道,“你這方法行不通。”
肖錦鶯輕笑,“還沒用你怎麼知道行不通?我既敢拿出來,就有十足十的把握。”
宋繁花緩慢理著袖口,沉聲不語。
肖錦鶯冷笑,“你不會是想空手套白狼吧?進京第一件事找上我,想合我之力除掉柳纖纖,我答應了你,而今,我出了藥,你卻不願出力?”
宋繁花掀眉道,“這醉暖香是一種迷藥加幻藥,不僅能讓人慾火焚身還能讓人失去神智,它能傷敵,也能傷己,若功力不厚者,很容易被蠱惑。”她眯眯眼,仰頭問,“這種藥隻有千左門才有,你從哪裡弄來的?”
肖錦鶯驚愕,“你知道千左門?”
宋繁花抿抿唇,“隻是聽聞過。”
肖錦鶯看著她,緩緩笑了,“敕伯侯的未婚妻,看來果然不一般呢。”
這句話,宋繁花沒應。
肖錦鶯也沒指望她回答,她隻是分析說,“你既知這種藥的厲害,那定然知道一旦出手,就必須要萬無一失,而柳纖纖這個女人,警惕心和防備心都極重,從她封妃到如今,她沒去任何彆的宮妃院裡走動過,也從不接待彆的宮妃們的拜謁,身邊所用之物全都要經她那個婢女月離之手,那個月離不知是何人,連無顏水都能辨識出來,所以,想要在她麵前搞點小動作,很難。”說到這,頓頓,看著宋繁花,“你覺得,她這麼難靠近,我能近她身嗎?”
宋繁花道,“你不能我也不能。”
肖錦鶯輕笑,“你說錯了,彆人都不能,唯有你能。”
宋繁花蹙眉。
肖錦鶯道,“柳纖纖恨你入骨,大概想把你拆吃入腹了,你與她同來衡州,如今身份又不如她,若在宴會上碰見了,她定然要宣你到近前敘話的,唔。”她挑挑眉,“這不就是最好的時機?”
宋繁花覺得肖錦鶯也是個心機深的不得了的女人,用她對付了柳纖纖,除了心中的惡氣,反過來她又會將她推入懸崖,當場揭發她毒害當朝貴妃的死罪,一並的,連她都解決了,她一出事,段蕭必受乾擾,如此一來,雲程的仇就報了大半。
宋繁花心底冷笑,麵上卻裝作不知,接了那藥,說,“好,若柳纖纖當真如你所說宣我到近前敘話,我就如你所願。”
肖錦鶯手指落在小瓷杯的杯口,緩緩摩挲,笑道,“是如你所願。”
宋繁花撇撇嘴,將藥收進袖兜。
肖錦鶯看一眼,手指微頓,微瞌下眼眸。
廚房做好了飯菜,冬青派人端過來,宋繁花和肖錦鶯坐在那裡吃,吃飯的時候二人不再說一句話,吃罷肖錦鶯就走了,當真如她所說,就來坐坐。
肖錦鶯走之後宋繁花帶著冬青出了門,卻不是去狀元府,二人一路前行,去了呂府。
今日去呂府,還沒見到呂如寧,倒先碰到了呂止言,這是宋繁花進京多天,第一次見到呂止言,倒是頓了一下。
呂止言也頓住了,他看著麵前的女子,大驚,“宋繁花?”
宋繁花失笑,“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聽得見。”
呂止言從震驚中回神,瞪著她,“你來京了?什麼時候來的?”
宋繁花說,“好幾天了啊。”
呂止言鬱悶,他剛從外麵回來,倒真不知道這個死女人來了京都,還有,她來京都做什麼?呂止言狐疑地看著她,見她是要踏他家門檻的,他又問,“你來找我?”
宋繁花搖頭笑道,“不是。”
呂止言納悶,“不來找我你來我呂府做什麼?”
宋繁花道,“我找呂如寧啊。”
呂止言眼瞳一縮,猝然伸手抓住她,宋繁花壓根沒防備著他會動手,倒是讓他得逞了,拽著她的手臂拽出老遠,直到站在了後牆的牆簷下,呂止言才鬆開她,宋繁花才回過神來。
呂止言怒瞪她,“你敢對我二姐使壞,我饒不了你。”
宋繁花氣道,“你有毛病啊,我能對你二姐使什麼壞!”
呂止言心想,我二姐喜歡段蕭,段蕭又是你的未婚夫,你說你能使什麼壞,但看著宋繁花的臉色,除了一層莫名其妙的怒火外,察覺不到一點點嫉恨的光,看來宋繁花並不知道他二姐喜歡段蕭一事,呂止言略略地鬆了一口氣,對她問,“你找我二姐何事?”
宋繁花哼道,“不與你說。”
呂止言瞪她,“你不與我說我就不讓你進門。”
宋繁花掀起眼皮冷他一眼,扭頭就走了。
呂止言大喊,“喂,這就走了?”
宋繁花壓根不理他。
呂止言追上來,見她是真的要走,他連忙道,“你想去就去,我二姐在府裡頭。”
宋繁花氣哼,“不去了。”
呂止言一噎,伸手就攔住她,“你這人怎麼不般不識好歹的?”
宋繁花看他一眼,慢慢伸手將他的手挪開,而在兩袖交纏之時,那藏於袖中的錦囊無聲無息地入了呂止言的袖兜,宋繁花推開呂止言,抱臂輕笑,“你那麼怕我見你二姐,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嗎?”
呂止言一怔,頃刻間臉就白了,他差點忘了,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能力,似能知道所有未知之事,他大驚,麵上閃過一抹慌亂,正要開口解釋點什麼,宋繁花又開了口,她慢慢梳理著袖子,笑道,“我隻是隨口問問的,你彆緊張,我來找如寧,自是找她玩的,哎。”她歎一口氣,“京城雖好,可我沒有朋友啊,就與她熟識些,便來找她玩。”
呂止言不信,可也找不到話反駁。
宋繁花又道,“不過,看到你我就沒心情玩了。”她扭身一轉,又走了。
這一次,呂止言沒再攔她。
宋繁花離開呂府前的大街,走在回敕伯侯府的路上,走著走著她就停步了,冬青也跟著停步,不解地望了她一眼,結果,看到了前方的儀攆。
冬青一驚,立馬扯住宋繁花的手臂,把她往後拉,並對她說,“是柳貴妃的儀攆。”
宋繁花眯眯眼,心想,來的恰到好處,肖錦鶯拿給她的醉暖香確實能讓柳纖纖醜態百出,而肖錦鶯的意思大概是想利用醉暖香來讓柳纖纖與雲蘇苟和被雲淳和各大王侯貴族看見,這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既能害到柳纖纖,也能害到雲蘇,但……柳纖纖這個女人,你不能按常理去推想,柳紹齊死了,她冷靜地隱忍不發,還能利用柳紹齊的死布局,柳元康死了,她也隱忍不發,順勢又進入皇上的懷抱,這麼一個處處利用劣勢轉為優勢的女子,曲曲一包藥,何以能害到她?
大概那不叫害,那叫成全。
柳纖纖巴不得能投入到雲蘇的懷裡呢,她苦於沒機會,她卻給她送機會,她傻了吧?
宋繁花這一世勢必要讓柳纖纖得不到所愛,那麼,最好的辦法,是讓雲蘇整死她。
被心愛的男人致死,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宋繁花閉上眼,一瞬間心臟絞疼,冷汗直流,她猛地往後踉蹌一步,堪堪抓住冬青的肩膀站穩,冬青很擔憂她,以為她是見到了柳纖纖的儀攆嚇的,連忙小聲道,“六小姐,要不,我們換條街吧?”
宋繁花閉著眼冷笑,“不。”她緩緩鬆開冬青,看著前麵那越來越近的儀攆,衝冬青道,“該來的早晚都會來,不是她找我,而是我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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