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道,“那便隨你吧。”
風櫻輕輕笑道,“嗯。”然後抓起她的手,像親姐妹一般的甩了起來,邊甩邊走,邊走邊說,“我從小就沒有娘親,是我爹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小時候風澤倒是淘氣,還能陪我玩玩,可後來他漸漸的就變得奇怪,經常呆在外麵不回來,爹爹又忙著醉風城裡的事,鮮少管我,我無聊的時候就拿鞭子玩,一開始覺得新鮮挺好玩,可時間久了,我就厭了,總想讓爹爹再續個弦,給我生個妹妹或是弟弟,可爹爹死活不肯。”說到這,她重重地歎一聲,“我大概此生也不可能再有個妹妹了。”
宋繁花笑著看她一眼,又往她身後去瞅了一眼劉寶米,輕聲道,“我以為你把劉寶米當作了妹妹呢。”
風櫻抬手撫了一下額,“她那個吃貨,認把她當妹妹了。”
劉寶米聽到了,生氣地努了努嘴,卻什麼都沒說。
劉大刀迷糊地看看風櫻,又看看劉寶米,摸頭想,本來就不是妹妹啊。
宋繁花笑道,“你跟劉寶米相處的模樣不像主仆,很像姐妹。”
風櫻哼一聲,對她問,“你今年十五?”
宋繁花笑道,“是啊。”
風櫻道,“我十七。”
宋繁花唔一聲,大概猜到她想做什麼了,卻故作不知,閉嘴不多話。
風櫻道,“雖然我們兩個第一次打罩麵的方式好像有些不對盤,但我很喜歡你這個人,要不,你當我妹妹好了?”
宋繁花笑道,“當我姐姐可要付出很多的,比如說,打架的時候得擋在我麵前,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得衝上來,還有,我有危險的時候……”
話沒說完,風櫻就豪氣萬丈地說,“我在你就在,我絕不會讓彆人傷你一根汗毛的。”
宋繁花看著她,微微頓了頓,問,“哪怕擋在我麵前,很可能會死,你也甘心?”
風櫻道,“得了親情,總不能推了應儘的責任,我自是甘願的。”
宋繁花眯了眯眼,她其實知道風櫻認她當妹妹的目地是什麼,無外乎是為了風澤,風澤若真在段家軍手中,那必然是有著某種不得不被段家軍扣住的理由,哪怕風櫻歸順了她,也很可能保不住風澤,但若她認了她當妹妹,情況就不一樣了,她是段蕭的未婚妻,如今又成了風櫻的妹妹,段蕭自然看在這層關係上,不會對風澤怎麼樣,進而也就保了風澤一命,不管在任何時候,風澤都不會死了。
宋繁花笑了笑,輕輕抬頭看向天空,進入十二月的長樂關一點兒都不冷,大概是因為氣候,也大概是因為這裡的地勢,總之,不冷不熱,溫度恰到好處的適宜,這種天氣真的很適合與眾朋友一起逛街、遊玩、踏青亦或是賽馬,但可惜,如今段蕭的危險將臨,她的危險也將臨,還真沒心情去玩樂。
宋繁花想到雲蘇,淡淡地收回視線,衝風櫻說,“好,我能收你這麼一個厲害的姐姐,三生榮幸。”
風櫻立刻抓住她的手,歡快地說,“走,結拜去。”
宋繁花一愣,“啊?”
風櫻已經拽著她一股風地往門口奔去了,劉寶米和劉大刀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
出了街,風櫻就輕車熟路地駕著宋繁花輕功縱飛,越過幾道頂起的房簷,去到一座關公廟前,落地之後,風櫻指著廟門上刻著的結義廟三個大字,衝宋繁花道,“在長樂關,但凡走過結義廟的兄弟姐妹,生死與共,永不背叛。”
宋繁花仰臉看著那幾個大字,笑道,“這倒是個好地方。”
風櫻嗯一聲,拉起她的手,攤開,又抬起自己的手,攤開,兩隻攤開的手放在一起,風櫻衝劉大刀喊,“上刀!”
劉大刀神情一凜,單手往後一抽,立時的雪白寒光劈斬而來,宋繁花隻感覺眼前刺目的白光閃過,緊跟著指腹就一疼,低頭瞧去,竟看到自己與風櫻攤開的手掌裡劃出一道齊整整的刀線,直到血液滴了下來,她才一驚,割肉般的疼痛傳了出來,她一怔,問,“這是?”
風櫻道,“在我們醉風城,有一個民間的傳言,不是親生的兄弟姐妹,結義前一定要一刀連血,寓意血脈相連,自此父兄同享,姐妹同享,這是祖製,也是傳規,當然,因為我是醉風城的人,我就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來做了,可你是衡州人士,你也可以按你們衡州人士的習俗做一遍。”說罷,扭頭問,“你們衡州人結拜,有什麼講究沒有?”
宋繁花笑道,“敬龍,可這裡沒有龍。”
風櫻擰擰眉,“為何要敬龍?”
宋繁花道,“因為要龍的見證。”抿了抿嘴,又道,“我們衡州人士自稱是龍的後人,所以,結拜的時候一定要敬龍的。”
風櫻說,“這裡沒龍。”
宋繁花笑道,“是呢。”
劉寶米這個時候來一句,“段公子曾經當過衡州太守,極受當地人愛戴,想必奉他也像奉龍一般,不如就敬他?”
宋繁花一愣。
風櫻拍掌道,“好主意!”
宋繁花額頭抽了抽,風櫻又抓住她的手,對她道,“段公子那般我們等會去敬,現在我們是在長樂關的地盤上,那就敬一敬這裡關公。”說著,拉著宋繁花進了廟裡頭,在廟裡兩人向關公像磕了頭,也飲了歃血酒,發了誓言,這才返回龐文的府坻,去找段蕭。
段蕭如今軍務纏身,時刻不敢鬆怠,雖然各方布局已然妥當,可他還是嚴謹地坐在書房裡,思考著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以及意外來臨時的應對之法。
黃襄貴守在書房門外,見到宋繁花跟風櫻來了,他立刻隔著門衝段蕭彙報,“將軍,你未婚妻來了。”
段蕭道,“讓她進來。”
黃襄貴應一聲,還沒等宋繁花走到跟前就將門打開了,等宋繁花走了過來,黃襄貴直接對她親切和藹一笑,說,“將軍讓你進去。”
宋繁花笑道,“多謝。”拉了風櫻就進。
黃襄貴又將門關上,靜靜地守在門口。
段蕭坐在書桌後麵,半撐著臉頰看著宋繁花,笑問,“來找我有事?”
宋繁花道,“有事。”
段蕭問,“什麼事?”
宋繁花看一眼風櫻,示意她來說,風櫻也不客氣,直接對段蕭道,“我要與六妹妹結拜,聽她說,你們衡州結拜要敬龍,可長樂關沒龍,你曾經做過衡州太守,深受當地人的愛戴,雖不是神龍,卻被人敬為神龍,所以,我們便想來敬你。”
段蕭一怔,好不詫異地道,“你們要結拜?”
風櫻道,“嗯。”
段蕭看著宋繁花,半晌,丟一句,“你過來。”
宋繁花抿抿嘴,瞅他一眼,說,“你坐著不用動,我們拿酒敬你就行了。”
段蕭額頭一抽,起身踢開椅子,走近她,問,“非要結拜?”
宋繁花道,“已經結拜了,你這裡是最後一步。”
段蕭無語極了,瞪她半晌,終是毫無原則地同意了,雖然以段蕭的精明心思不難猜出風櫻這樣做的用意,可宋繁花也不傻,她既同意了,必然也有她的用意,段蕭又返身坐回椅子裡,喊了黃襄貴擺酒壺倒酒,倒罷又讓他出去,宋繁花和風櫻一人一杯,敬段蕭,敬罷,段蕭也沒留她們,讓她們出去了。
等宋繁花和風櫻離開書房,段蕭就把無方喚了出來,對他問,“這麼多天了,朱禮聰還沒有將馬懷燕斬殺?”
無方道,“沒有,單武力值來講,馬懷燕不一定是朱禮聰的對手,可這裡是瓊州,馬懷燕對周遭的地形極為熟悉,朱禮聰有說過,馬懷燕躲人的功夫一流,他傷了他一劍,但沒能殺了他,如今馬懷燕躲在哪裡朱禮聰不知道,他還在找。”
段蕭揉了揉額頭,說,“不用找了,把他撤回來。”
無方啊一聲,問,“為何不找了?”
段蕭鬱結道,“剛宋繁花與風櫻結拜了,她二人一結拜,那風香亭與我們就是一路上的人了,元豐與馬懷燕又跟風香亭是結拜兄弟,這三人的關係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我若在此時殺了馬懷燕,你讓宋繁花以後拿什麼臉去見風櫻?”
無方摸摸頭,表示不太理解,“六姑娘怎麼會跟風櫻結拜了?”
段蕭歎道,“鬼知道。”說罷又接一句,“但她做事向來不會憑空冒想,也不會心血來潮地隨便乾一件事,她這般做一定有她的用意,我順著她就是。”頓頓,又道,“其實這樣對我們也有好處,至少,風櫻跟宋繁花結拜了,元豐、馬懷燕、風香亭這邊的威脅就徹底解除了,在我們對付雲蘇、東西虎軍以及蘇八公派來的殺手時,不用擔心後背被人捅刀。”
無方笑道,“確實。”
段蕭唔一聲,又道,“把夜不鳴叫來,我有事問他。”
無方應聲,下去叫夜不鳴,夜不鳴來了之後段蕭毫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們抓了風澤?”
夜不鳴笑道,“關於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向你說,原本那小子我們是不打算帶著的,完全是累贅,可高禦鐵說了,此人是蘇項的兒子,蘇項是誰啊?蘇八公的兒子,蘇八公又對少爺和段家軍下了格殺勿論的追殺令,所有我們就把他帶上了,必要的時候,拿他當肉盾。”
段蕭嘴角一抽,問,“他如今人在哪兒?”
夜不鳴道,“在高禦鐵手上。”
段蕭挑了下眉頭,“去讓高禦鐵把人帶過來。”
夜不鳴問,“少爺要審那小子嗎?”
段蕭道,“帶過來瞧瞧,蘇項遺落在外的兒子,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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