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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看一眼宋世賢,宋世賢衝他點點頭,常安立刻去門口,請人。
而在常安去門口的時候,嶽文成也跟著去了。
到了門口,打開門,看到站在那裡的風香亭、元豐、馬懷燕,嶽文成衝他們一一拱手,“歡迎三位。”
嶽文成很清楚這三個人這個時候上宋府是什麼意思,他笑著將他們三人請進來。
三個人也不客氣,進來後東瞅瞅西瞅瞅,尤其是馬懷燕,他之前被段蕭殺的可慘了,若不是段蕭忽然間收回殺令,他大概都活不到今天,其實,馬懷燕對段蕭真是恨的咬牙切齒,還有元豐,三元湖的失利,又受了宋繁花一劍,元豐對宋繁花也恨的很,還有風香亭,女兒身被識破,風櫻和風澤的各種離開,巾幗手遺譜的易手,這麼一想,段蕭與宋繁花真是他們三個人的天敵,過節真是不少,可偏偏,風櫻一傳信,說元喜找到了,這三個人又不約而同地,對段蕭與宋繁花產生了感激,所以,一邊恨著,一邊感激著,麵上極不服段蕭與宋繁花,心裡卻彆扭地一聽到京都的消息後就趕來了。
嶽文成親自將他們三人帶到書房,三人一入書房,宋世賢連忙站起來,一一打招呼,彼此介紹罷,就是談正事了。
韓稹看一眼風香亭,眯了眯眼。
風香亭看著他,卻是連應都沒應一句,身為玉香,她感謝他對她父親的救治,身為風香亭,他與他無關。
三個人坐下之後,常安即刻奉了茶。
嶽文成也不耽擱,大戰在即,沒空嘮嗑,再者,他們與這三個人也不相熟,沒什麼可嘮嗑的,大概能與他們嘮嗑的,也隻有段蕭與宋繁花了,所以,隻說正事。
元豐有三元湖的兵,馬懷燕有馬洲的兵,風香亭有醉風城的兵,雖然他們三人手上原先也都有蘇府的幕兵,但那天段蕭連斬蘇府的三個小姐,宋繁花獵場斬三軍之後,蘇府的幕兵就幾乎沒了,但沒了蘇府的幕兵,他們本地的兵也是很強悍的,三家合一起,也是不小的勢力,如此一來,護送軍資的兵隊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幾人商議罷就即刻動身。
隻是,出了瓊州,踏入京都範圍後就被蘇昱和蘇墨強勢攔住。
蘇昱騎在馬背上,一身戎裝,護甲裹身。
蘇墨也騎在馬背上,冰冷的鎧甲,冰冷的鐵盔。
而在蘇昱和蘇墨的身後,站著一大片肅穆嚴謹又冰冷的士兵,這些士兵的穿著與蘇墨的一樣,也與小半月前金鑾殿裡那些衝進殿中的士兵們的穿著一樣,這是蘇府真正強悍的兵隊,也是蘇項當年沒有帶走的餘下的鷹兵。
韓稹不知道這盔甲的涵義,不知道這些人有多麼強悍,可元豐、馬懷燕和風香亭懂,他們三人互看了一眼,紛紛露出謹慎又凝重的神色來。
蘇項的鷹兵雖不及雲門十三騎那般令人恐懼,可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英雄這個詞,自古都不是白白得來的。
元豐、馬懷燕、風香亭各自不動聲色地按緊了自己的兵刃。
雲蘇派出這麼強悍的士兵來截斷鬆漠嶺的後援,可見,他是下定了決心要將段蕭等人一網打儘。
周圍的氣氛非常不好,雖然兩對人馬還沒動手,可風中刮來的氣息充滿了濃濃的窒息感,兩隊人馬士兵們身上滲出來的殺氣和血腥氣在隱秘地流淌,隨著夏日微風一起,照射在烈陽下,如同鋪天蓋地的網,將所有人都網罩在其中,網中絲線緊密,又緊繃成了弦,似乎隻要輕輕的一個觸碰,就是粉身碎骨的地獄。
高度緊繃之中,韓稹驅馬往前踏了兩步。
蘇墨沒動。
蘇昱看著韓稹,也動了動馬蹄,往前驅了兩步,笑著道,“韓二公子乾嘛來插手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兒,學醫的手,千萬彆染了血腥氣,到時候治病不成,反傷了和氣。”
韓稹麵無表情地回道,“就因為我是學醫的,我才要‘懸醫濟世’。”
蘇昱眉頭一挑。
韓稹道,“君子不擋彆人的財路。”
蘇昱微微一笑,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元豐、馬懷燕、風香亭,再往後就是好幾車的糧食,還有好幾輛密封的馬車,不用想,那馬車裡絕對裝了很多日常用品,鬆漠嶺是死城,就算能住人,也沒有吃穿用等物品,這些物品隻能從外麵運,宋府是衡州首富,到瓊州開設分號後生意也好的不得了,有宋府出手,那這些東西絕不簡單,所以,他能讓韓稹帶著這些人和這些東西順利地進入鬆漠嶺嗎?自是不能。
蘇昱好脾氣地說,“念在韓老太太和韓廖的麵上,我不為難你,你離開,這些東西留下。”
韓稹邪氣地勾了勾眉梢,“你覺得我會離開嗎?”
蘇昱反問,“為什麼你不會離開?難道你想與我蘇府為敵?”
韓稹道,“與你蘇府為敵又如何?”
蘇昱不言了,微眯起眼角,盯著麵前的少年。
韓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後麵一直沉默不動的蘇墨一眼,往後打了一個手勢。
元豐、馬懷燕、風香亭看到這個手勢,又向後麵整齊劃一的軍隊打了一個手勢,手勢落,大軍開始行動,繼續往前走,押送物資到鬆漠嶺,隻是剛走了沒有多少路,一直沒有動靜的蘇墨忽地扯拽了一下馬韁,馬頭往上嘶鳴一叫,兩隻前蹄彈起,如箭一般,飛了出去。
蘇墨一動,跟在他後麵的鷹兵也跟著動了,鷹兵一分為四,將他們四個出路封住。
韓稹眯眼,眼神裡淌著冷漠,“你非要逼我出手?”
蘇昱抱起雙臂,“是你非要逼我出手。”
韓稹冷笑,手腕一動,針貼忽地離手而飛,九方銀針,九方九方,所有人都認為九方銀針隻是針,但其實,九方也是一種天數,如同宋繁花的九環鏢一樣,以天羅陣,地為盤,正因為這種極端的陣法是以天地鋪羅的,所以在陵安城花蕭府的白鷺院,宋繁花將雲蘇逼的無路可退,而此時,九方銀針一出,霎時天地齊陣湧現。
韓稹是誰?
韓老太太的孫子。
韓老太太是誰?
巫族呂氏天機一族的本族後裔。
那麼,這天地齊陣又如何隻是簡簡單單的尋常之陣,那是加了巫族呂氏一脈的巫術的,陣一開,九針定格,封路無回,將蘇昱擋住的同時,隔開一道分水嶺,劃出天地分界線,要想越線,隻能破陣。
蘇昱一驚。
蘇墨也是眼中露出了駭然。
韓稹又向元豐、馬懷燕、風香亭打了一個手勢,這一次,三人再帶著大部軍隊和軍資往前走,就沒人阻攔了,不是蘇昱和蘇墨不阻攔,而是他們一動,陣法跟著動,與此同時,會有一人莫名其妙的死亡。
蘇昱和蘇墨對看一眼,不動了。
情況不明,尤其,這個陣法很怪,在沒有摸清楚如何破之前,二人不再做無謂的傷亡。
蘇昱和蘇墨不再管那些物資,二人對看一眼之後彼此錯開視線,各自尋找這個陣法的破綻之處,找了很久,沒找出來,二人就將這陣法記了下來,他們不擅長陰陽布陣,雲蘇和蘇進比較擅長,所以,得回去向他們請教,找到破除之法。
韓稹用陣法將他們困住之後,隨大軍後麵往鬆漠嶺去。
等到達鬆漠嶺的都城範圍內,危險解除,韓稹將針貼收了。
蘇昱、蘇墨立馬帶著鷹兵返回京都,二人回九王府,向雲蘇、蘇八公、蘇進、蘇子斌彙報這一事件,說到那個陣法,雲蘇眉頭一挑,指尖輕輕點著桌麵,認真聽完,聽罷,他略微沉吟思索一陣子,出聲說,“用九針開啟的陣法?”
蘇昱沉著眉頭嗯一聲。
蘇墨道,“九針隻是其一,裡麵還有巫族之力。”
雲蘇驚訝地咦一聲,“巫族之力?”
蘇墨憂心忡忡地點頭,“是,而且,韓稹極有可能是把巫族之力與韓氏九針結合了。”
雲蘇冷笑地道,“他若不結合,鬼醫的名頭又如何會落在他頭上。”
眾人聞言,紛紛覺得有道理。
鬼醫鬼醫,必然與巫術脫不了關係。
韓稹確實是醫術界的天才,可若沒有呂氏一脈的巫族之力,他隻能算天才,卻不能算鬼才。
雲蘇抬頭衝蘇子斌問,“呂如寧恢複的如何了?”
蘇子斌道,“不礙事了,她雖然傷的頗重,但都是皮肉之傷,我這幾天給她用的都是上等的好藥,又加上彌月精心伺候,她已經好了很多,隻不過,心情似乎不太好。”
雲蘇輕歎地道,“她能心情好才怪了,呂子綸生死不明,呂止言遠在陵安,而很可能,他是站在段蕭那邊的,呂府一夕塌落,最重要的是,段蕭對她的暗算和無情,怕是讓她心頭百倍地難受。”
蘇進接話道,“既然她的心結是段蕭,那就心病心藥醫。”
雲蘇挑眉看他一眼。
蘇八公道,“如今的呂府,也隻有呂如寧一個人可以用了,也就是說,要想對付韓稹的巫族之力,唯有呂如寧了。”
雲蘇道,“確實是這樣。”
蘇八公沉沉地道,“那就先研究如何破韓稹的九方銀針。”
說到這個,蘇子斌就極為感興趣,很是積極地應話說,“我來應付。”
雲蘇、蘇八公、蘇進、蘇昱、蘇墨都同時看向他。
蘇子斌摸了摸鼻子,“你們彆這樣看我啊,我是學醫的嘛,自然對韓氏九針極為好奇,也真的想好好切磋切磋,上次在長樂關,雖然與他對戰了小片刻,可他沒使全力,藏著掖著,我實在沒瞧出個明堂,這次是好機會,所以,韓稹我來對付,當然,關於他的巫族之力,我會找呂如寧協作的。”
雲蘇笑著問,“你會破陣嗎?這個韓稹很可能是個五行高手。”
蘇子斌道,“五行八卦陣是大哥最擅長的,我雖然不及他十分的厲害,可三分總有的,再者,我不會的話,不是還有你們?”
雲蘇點了點頭,“說的也對。”
蘇八公臉上又露出了傷感的表情,他隻要一想到蘇項,想到蘇天荷,就沒辦法讓自己開心起來,但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孫們擔心,他硬生生地將這種情緒逼退了回去,就著眼前的話題說,“那就先破了韓稹今天施出來的這個陣法。”
雲蘇支著額頭,問蘇進,“這陣法要怎麼破?”
蘇進道,“我得親自試一次才知道。”
雲蘇唔一聲,眯了眯眼,笑道,“那就守株待兔,他既負責運送軍資,就不可能隻是一趟的事,還會有第二趟,第三趟,所以,這次就換你跟呂如寧去攔劫。”
蘇進咧嘴一笑,站起身說,“就讓他們見識見識蘇府少爺的真正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