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笑著看她,“我就跟呂如寧隻說了幾句話,沒多看她一眼。”
宋繁花瞪他,“你想看就看,誰問你這個了?我是想說,呂如寧喜歡你,你卻把她呂府毀了,她愛你又恨你,斷不可能乖乖聽話,你說讓她去九王府她就會去的,你肯定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才讓她不甘地接受了你的使派。”
段蕭道,“確實,說了一些話,關於呂子綸和呂止言的。”
說到這二人,宋繁花就驚奇了,“呂子綸身負重傷,被韓老太太帶去雪域,不知道近時京城發生的事還能理解,可呂止言就在陵安城,不可能不知道,再者,呂氏一族既懂天機讖言,就算呂子綸和呂止言不在京城,也一定能與呂如寧通過不同的方式得知一切信息,呂子綸受傷動不了,可為何呂止言就不動呢?”
段蕭聽著,但笑不語。
宋繁花覺得段蕭跟呂止言之間肯定有鬼。
其實,呂止言想回來的,但他回不來,京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呂子綸受傷,呂府一夕之間從天貴神壇跌落,金鑾殿逼殺,大戰開啟,兩軍對壘,這麼多事,天下大亂,呂止言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想進京,卻被一個意外之人給攔住了。
不是彆人,正是柳紹齊。
當然,柳紹齊既出現了,周易之也出現了。
柳纖纖命薄如紙,周易之不敢挪動她,柳紹齊也不敢挪動她,她們得在陵安城醫治柳纖纖,就必然得找安靜的環境,周易之一直不敢出現就是因為有人一直在查她的蹤跡,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人,來到陵安,卻又被另一個人盯上,那個人是誰,饒是周易之都不知道,周易之沒法,隻能挾持了呂止言。
說也奇怪,有了呂止言在手,那個暗處的人就好像消失了。
但呂止言是呂府血脈,本就有著非比尋常的能力,又接受了韓老太太傳授的另一脈呂氏異能,自然是厲害的,雖然呂氏風雲譜毀了,可學到身上的本事還是有用的,呂止言與柳紹齊對上了。
呂止言雖強,可柳紹齊更強。
柳紹齊如今已吸收了九珠之力,隻等三件神兵到手,就能開啟九回之路,但在這之前,他跟他娘要先治好柳纖纖的身子,然後帶著她一起回蓬萊,了結這裡的一切恩怨。
所以,為了柳纖纖,柳紹齊隻能將呂止言緊緊握在手中,讓他插翅難飛陵安城。
呂止言被拖住後,前思後想,想到在京城出發的前一晚,段蕭把他喊到將軍府,臨走時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一路順風。”
呂止言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氣的想殺人,真是好深的心計,一環接一環,先用柳纖纖,再用他!
當然,陵安城的布局所有人都猜不到,因為提出讓呂止言去滅安逸山的是雲蘇一黨的大臣,段蕭隻是順了他們的請求,再運用當下之局布棋而已。
呂子綸被韓老太太帶去雪域,卻在雪域遭受到了巨大劍陣的封路。
這劍陣是江左臨走前布下的,就等著呂子綸和韓老太太自動送上門,當然,這劍陣不會讓他們死,卻讓他們有進無出。
而呂子綸和韓老太太都是呂氏後人,根脈源於雪域,自然不會因為被封了雪域就喪失性命,宋繁花讓這劍陣封的不是呂子綸,而是韓老太太,因為她不會讓韓老太太出來搗亂壞事。
段蕭那邊困死了呂止言,宋繁花這邊困死了呂子綸,哪怕呂如寧與這二人通過不同尋常的方式取得了聯係,這二人也無暇顧及,無能為力了。
宋繁花問完那句話,也不指望段蕭答什麼,反正肯定有鬼,至於是什麼鬼,往後自然會知曉。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殺雲蘇。
雲蘇!
宋繁花一想到這個名字,一想到這個人,腦海裡就躥進了那一夜恥辱的印跡,宋繁花雙手緊握,雙眼迸出濃烈的恨,捏著手中的杯子哢嚓一聲響,碎了,碎片割傷了手指,割傷了手背,宋繁花都毫無所覺。
段蕭猛地翻坐而起,三兩步來到桌前,看著她流血的手,怒喝,“你做什麼!”
這一聲怒喝氣勢十足,一下子就將宋繁花被恨意吞噬的五感給抽離了出來,她慢慢地感到了疼,然後蹙眉,往疼痛的來源處看,當看到手中的杯子碎了,碎片割了滿手的血,她一愣,飛快地鬆開手,碎片沿空中落下,落在被地毯包裹的地上,她看看手,又看看段蕭沉黑的像濃霧般的陰鷙眼神,她張了張嘴,失神地說,“我……”
段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