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嗯了一聲,又坐了很長時間與蘇八公聊天,聊的最多的就是風澤和風櫻,聊到風澤,自然就聊到了玉香,蘇八公讓雲蘇回了瓊州後去看一看玉香,雲蘇應了。
在蘇八公看來,不管以前的恩怨如何,玉香給他們蘇府生了一男一女,這已經是天大的福報了。
蘇項已死,蘇子斌從來對女人退避三舍,指望他成親,給蘇八公生個大胖孫子或是漂亮的孫女,那是指望不上了,蘇八公就期盼著風櫻這個孫女能夠承歡膝下,尤其是風櫻,蘇府原先還有三個小姐,可都死在段蕭之手,唯獨的這一個,那就是寶貝了,關鍵是,這寶貝跟段蕭和宋繁花的關係很好,而段蕭又是殺蘇喜、蘇顏、蘇歡的劊子手,這一來一回,恩怨還真是解不開了。
何止是解不開,那是越纏越難解,若蘇八公知道雲蘇回瓊州的真正意途,大概會驚破了膽。
雲蘇收到了宋繁花懷孕的消息,蘇八公自然也收到了,但他沒當回事兒,他打死也不會把宋繁花肚子裡的孩子跟雲蘇扯上關係,可偏偏,就是扯上了。
雲蘇從蘇八公那裡離開後,去看了杜莞絲。
杜莞絲的身體已經恢複好了,在韓廖“高壓統製”之下,杜莞絲日常三餐,頓頓不少,偶爾還會加餐,是以,杜莞絲原來不胖的身子,在小產過後,略微發胖了。
因為這個,杜莞絲對韓廖有很深的怨言。
可薑小黛和素音卻站在了韓廖那一邊,這兩個丫環之前對韓廖恨的咬牙切齒,經過杜莞絲身體恢複的這兩個月後,這兩個丫環對韓廖百依百順。
沒辦法呀,誰都治不住她們家小姐,唯獨韓廖治的住。
當然,這二個丫環之所以不再生韓廖的氣,是因為她們切切實實地看到了韓廖對杜莞絲的用心,在這二個丫環的印象裡,就算是杜莞絲的親爹親娘,杜莞絲最好的朋友雲蘇和姚宴江,都達不到韓廖對杜莞絲的那種好,那種不管是寵是護是霸是狠,全都是奔著讓杜莞絲越來越好的目地去的。
一個男人不遺餘力地用儘手段讓你快樂讓你健康讓你開心,那他若不是真心愛你,這個世界就要顛覆了。
韓廖對杜莞絲的好,薑小黛和素音看在眼裡,不過,有句老話說的好,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身在局中的杜莞絲卻不見得會領韓廖的這種好。
杜莞絲很不待見韓廖,她一直沒法忘懷自己珍貴的第一次被韓廖殘忍的奪走。
韓廖已經習慣了杜莞絲不愛他,不待見他的事實,雖然心裡很難過,可他總能用阿q精神寬慰自己,得到過,陪伴著,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韓廖用心地陪著杜莞絲,親自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當瓊州那邊傳來的關於段蕭與宋繁花要成親的消息在九王府傳開後,韓廖一邊兒為自家兄弟高興,一邊兒哀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正在心裡默默地哀歎著,姚宴江來了,雲蘇也來了。
姚宴江是來向杜莞絲辭行的,他要回瓊州,迫切地要回去,宋繁花的大婚,他無論如何都要參加,他要親眼看一看宋繁花穿鳳冠霞帔的樣子。
雲蘇來找杜莞絲,說的也是回瓊州之事,當然,雲蘇是來詢問杜莞絲意見的,問她要不要一起回。
杜莞絲很不想理雲蘇,因為他擅自作主換掉她的避子湯以至於讓她懷上了韓廖的孩子,可一聽到宋繁花與段蕭要在瓊州成親,她當下就說,“回。”
雲蘇考慮到她的身體,要備馬車。
韓廖問,“段蕭與宋繁花大婚的日期知道嗎?”
雲蘇抿了抿嘴,搖頭,“信上沒有寫,我也不知道。”
姚宴江急道,“那得立馬動身,我騎馬,就不與你們一起了。”他說著,轉身就走。
雲蘇也不想錯過宋繁花的大婚,雖然看著心愛的女孩穿著鳳冠霞帔嫁給彆的男人是一種折騰,可他寧願折磨著,也一定要看到,再者,他若趕在他們大婚前確定了宋繁花肚中孩子是他的,那……
雲蘇不敢想,若宋繁花懷的真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這個想法簡直太美好!美好的都讓人難以承受,雲蘇強迫自己不去想,但卻非得儘快趕回瓊州才行,他對韓廖說,“莞絲身體剛恢複,不能日夜策行,你就陪她坐馬車吧。”
韓廖點頭。
雲蘇放心離開。
原本早餐的時候,宋陽、方意瑤、宋世賢、宋明慧以及宋府的其他一些人還有來養身體的玉香等人七嘴八舌地各展神通,給段蕭和宋繁花定的成親的良辰吉日是十月初二,雙星臨門。
古人口中的雙星,一指文曲星,二指武曲星。
這可是非常好的兆頭。
段蕭當然沒有意見,雖然時間有點兒趕,可宋府的人多,一人一雙手不出一天就能將宋府大院布置好了,再者,宋府是富商之家,什麼東西都有,不用跑到彆處去買,需要什麼直接從庫房裡支取,省了很多跑腿的時間,自然也就不覺得趕了,唯一麻煩的就是段蕭與宋繁花的新服了,這得做現成的,還好,宋府有現成的裁縫,個個也都是高手,量了尺寸,回到鋪裡白天夜裡地趕,終於趕在成親前做好了。
十月初一吃過晚飯,宋繁花和段蕭拿到了新服。
裁縫讓他們去試一試,看看哪裡不合身,趁時間還有,趕緊改,大夥也一致地催促他們,快去換出來看一看。
段蕭和宋繁花雙雙看一眼,笑著拿著新服各自進一個房間,換去了。
宋繁花懷孕近兩個月,肚子還不顯,沒人看得出來,她也沒有孕吐的反應,吃飯跟平常一個樣,段蕭和宋繁花商量的意見是等成了親再來宣布她懷孕的事情。
宋繁花曾問過段蕭,“若我懷的孩子真是雲蘇的怎麼辦?”
段蕭麵色不變,隻道,“不可能是他的。”
宋繁花說,“就怕萬一是啊。”
段蕭看著她說,“沒有萬一,從你肚子裡生出來的,就一定是我的孩子。”
當時,宋繁花說了一句,“為了防止有萬一,我想打掉他,就當他從沒有來過。”
那句話說完,從來都是溫柔對她的段蕭發了很大的火,那也是有史以來,段蕭第一次朝她發那麼大的火,即便之前剛開始,他不喜歡她,也沒衝她發過那樣的火,更不說後來他愛她寵她,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又如何會向她發火?可唯獨那一次段蕭很生氣,讓她往後都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宋繁花當時很委屈,覺得段蕭不理解她。
後來段蕭告訴她,“你以前有非喝避子湯不可的理由,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你懷上了,這跟喝避子湯就不再是一碼事了,小產很傷身體,哪怕之後養的再好,也還是會虧損,而我,最不能忍的就是你的身體有虧損,明白嗎?”
宋繁花不明白,她倔強地說,“我不能生下雲蘇的孩子!”
段蕭道,“你若拿掉的是我的孩子呢?”
一句話,把宋繁花問的啞口無言了。
說到底,段蕭也不敢冒著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風險,所以,不管宋繁花肚中的孩子是誰的,他都不會讓她拿掉,他說了,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就一定是他的孩子。
不然,他為何要這麼急切地成親?
成了親,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孩子就隻能叫他爹。
宋繁花和段蕭雙雙換好衣服,大小尺寸都沒有問題後,裁縫就鬆了一口氣,眾人也揶揄歡笑著打趣他倆,等宋繁花和段蕭脫掉新服,換好自己的衣服,眾人各自散開,明日大婚,得忙一天,眾人也不鬨,老實地回去睡覺,養精神。
可睡到後半夜,宋清嬌發作了,整個宋府雞飛狗跳,院子裡的燈一個一個地亮起,方意瑤、宋明慧、宋清嬌、宋昭昭、宋繁花、戚煙都是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跑到宋清嬌的院子裡。
男人們也被驚醒,穿好衣服隨後趕來。
一時,不大不小的院子裡積滿了人。
宋清嬌疼的天翻地覆,叫聲衝破整張黑夜的皮,左雪進屋去幫宋清嬌催產,可宋清嬌隻是疼,疼了一夜,第二天還在疼,產婆是宋府老早就備好的,因為宋清嬌的生產就在近期,卻不成想,會在今夜,疼了一夜,沒有生下來,第二天的喜事自是沒辦法正常進行。
以宋陽的意思是,宋清嬌這邊有產婆,產婆還不止一個,是請的當地最出名的產婆,還有左雪在,不會有問題,讓宋繁花與段蕭的婚禮照常進行,可宋繁花不乾,死活不乾,她一定得親眼看著宋清嬌順利生產了才行。
宋陽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固執,今天可是她與段蕭的大婚。
段蕭也蹙起眉頭,看了宋繁花一眼,雖然心裡因為宋繁花堅持站在宋清嬌的房門外不去與他成親而心生不快,可到底沒說什麼。
眾人都在擔心宋清嬌,唯有宋繁花心裡最怕,她怕什麼?她怕這一切又都是夢,隨著宋清嬌的難產而破碎。
不會的,宋繁花心想,一定不會的,三姐姐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