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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覺得段蕭此刻說話的語氣太危險,她腦中警鈴大作,立刻防備地說,“不試。”
段蕭噗地一笑,被她這兩個示弱的字逗的心中的陰霾消散不少,但依舊不明朗,當聽到她突然跑去陵安城,當聽到她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當趕到後看到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雖然左雪說了,她隻是喝了藥,在休息,為了能不讓她再折騰,為了能不讓她受肚疼的折磨,她給她的藥含催眠的成份,睡醒之後就沒事兒了,可他還是在趕到後看到她安靜的躺在床上,一臉雪白的樣子後心尖揪痛。
原本他想著,等她醒了,他非得好好揍她一頓,叫她這般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
可現在看著她完好無損地呈現在自己麵前,除了慶幸還是慶幸,打了四下就已經把他自己活剮了,哪裡還舍得再對她動一根手指頭?
但不說教說教,往後她再這麼不顧一切的拿身體去拚,怎麼行?
段蕭板起麵孔,很是嚴厲地對著宋繁花說,“不想試也行,你先承認錯誤。”
宋繁花不覺得自己有錯,自不會承認,她隻道,“你先鬆開我手,手疼。”
段蕭無動於衷地說,“你承認了錯誤我就鬆開。”
宋繁花氣的臉都紅了,“段蕭!”
段蕭挑眉,英俊的眉頭一促而逝一抹淡淡的責備,薄唇抿了一下,他說,“我知道你在聽到你爹娘的死是周易之造成的後心裡很恨,你想找她報仇,想找她算帳,這我能理解,我不攔你,也不阻止你,但你不能這般冒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肚中還有孩子。”
說到孩子,段蕭似乎一下子就恍然明白過來宋繁花此舉的用意,他眸色一沉,暗深的瞳孔內斂著一抹慍怒的光,死死地盯著宋繁花,忍著怒氣說,“你想趁機毀掉這個孩子是不是?”
宋繁花確實是這個打算,段蕭素來精明,既然被他猜到了,她也不隱瞞,實話實說地道,“是。”仰起臉來,目光帶著堅毅決絕,“我受不了他在我的肚子裡。”
段蕭眯眼,聲腔力正地道,“我不允許。”
說罷,看她一眼,鬆開她的手,拿在眼下看,見她手腕上並沒有被他勒出的痕跡,他又將她的手放回去,拉被子給她蓋上的時候他說,“我不管你怎麼想的,這個孩子你一定得生下來。”
宋繁花情緒立刻就要炸。
段蕭又道,“你難道潛意識裡就已經否認了這個孩子不是我的,而是雲蘇的嗎?”
宋繁花一愣。
段蕭道,“我與你相反,在我的潛意識裡,你懷的這個孩子就是我的,所以,我不會允許你傷害到他。”頓了頓,慢慢地磨出一句話,“或者,你並不想生下我的孩子?”
宋繁花立馬接腔,“沒有,我怎麼可能不想生你的孩子,我……”
話沒說完,段蕭伸出修長指腹壓在她的唇上,“既然沒想過,那你就好好對待他,嗯?”
宋繁花還能說什麼?什麼都不能說,段蕭認定了這個孩子是他的,這多少讓宋繁花心裡的創傷減輕很多,但同時,她也不敢再做傷害孩子的事兒,不然,段蕭會很生氣,他會認為她不想生他的孩子,她怎麼可能不想?她想給他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可……
宋繁花糾結著在心裡喟歎一聲,慢慢地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傷害他的。”
段蕭聞言笑了笑,獎勵地在她額頭印一吻,吻罷,抬頭,麵色又板了起來,“孩子的事兒暫放一邊,現在來說說你。”
宋繁花不解,“我怎麼了?”
段蕭冷哼,“你怎麼了?做錯了事兒還沒道歉,彆以為渾水摸魚摸過去了,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承認錯誤,我決不依你。”
宋繁花說,“我沒錯,周易之該死。”
段蕭道,“她是該死,可你不該這麼莽撞。”
宋繁花眯了眯眼,輕聲道,“我沒有莽撞,周易之之所以會呆在陵安城,不是因為陵安城有什麼能吸引她的東西,而是因為那裡有一個柳纖纖,我一直都沒有從你那裡得到柳纖纖死亡的消息,那她就還沒死。”說著,抬頭問,“周易之在陵安城停留多久了?”
段蕭抿著眉頭想了想,說,“大半月了。”
宋繁花冷笑,“停留了大半月,一定在給柳纖纖治身體。”
段蕭道,“柳纖纖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周易之治不好的,這也是我沒有跟你說的原因,不管周易之如何厲害,她也救不回柳纖纖的命了。”
宋繁花道,“就算是這樣,也得儘快趕到陵安城去。”
段蕭眯眼,問,“為何?”
宋繁花道,“你娘不是說了嗎,她把梵尤引到了陵安城,原先隻有周易之一個人,或許是沒辦法,可要加上梵尤,那就不一定了,哦。”她撐著手臂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段蕭說,“梵尤想登蓬萊,而能開啟九回之路的人隻有周易之,那麼梵尤一定會選擇與周易之合作,而周易之也不是一個能讓人憑白無故占了便宜的人去,梵尤找上她,她肯定會提出條件,而這個條件……”
段蕭接話說,“殺我。”
宋繁花冷笑地說,“或許,還有我呢。”
段蕭眯眼,“這麼說來,是不是還得搭上宋世賢和雲蘇?”
宋繁花道,“周易之不會對雲蘇下手,至於我哥,梵尤大概不會動手。”
段蕭不明白,“嗯?”
宋繁花瞥他一眼,把宋陽與梵尤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講了,講罷,段蕭驀地一笑,說,“這真是處處都有讓人意外的人情網。”
不過,說到雲蘇,段蕭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了,他說,“雲蘇答應了交出尚方寶劍,但前提上,葉知秋得去雪域,將呂子綸安全帶回。”
宋繁花聞言眉頭一皺,很是不甘心地道,“如此說來,我們在京城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段蕭低笑應腔,說,“不會白費。”他脫了鞋子,躺到床上,將宋繁花抱到懷裡,慢慢解釋說,“我帶葉知秋去蘇府的目地,也是將呂子綸救出來,當然,救他出來不是為了讓他活著,而是為了讓他死,呂子綸呆在雪域,不管他的聖心之湖恢沒恢複,他都沒有性命之憂,還有韓老太太守著他,他想死也死不了,這不是我想要的,尤其,這更不是溫千葉要的,把呂子綸引出來,可以適當地牽製住梵尤,讓我們能專心對付周易之。”
宋繁花挑眉,“我們?”
段蕭道,“我娘,我,你,雲蘇。”
宋繁花表情微妙地怔了一下,她側過臉,雪白的麵龐弧線裡泊著一泓清清透透的黑瞳,顯得份外的白,也顯得份外的黑,白的臉,黑的眸,交錯著印在段蕭的眼下,漂亮之極。
段蕭微眯了一下眼,臉貼下去,壓在她的臉上,蹭著她嬌嫩的皮膚,笑道,“很吃驚?”
宋繁花道,“為什麼要加上雲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