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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認親根本驗不出來孩子是誰的,那麼,到底是誰的?飯堂裡的所有人好像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彼此對望著,段蕭很理智清醒地說,“我夫人生的,自然是我的。”
雲蘇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可看到雲思宋窩在宋繁花的懷裡,高興的不亦樂乎的樣子,他硬生生地壓下那股想將他搶過來的衝動,他需要娘親,需要母愛,需要宋繁花,雲蘇這樣安慰自己,慢慢的深吸一口氣,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後,他讓秦暮雪也坐。
秦暮雪就挑了他旁邊的位置坐,坐好,雲蘇讓墨硯將飯堂的門關上。
段蕭眯了一下眼。
宋繁花在看到這樣的滴血認親的結果後,不知道該拿懷裡的孩子怎麼辦,見他可憐巴巴地抱著自己,與她如出一轍的眉眼軟萌萌地衝自己笑著,小心翼翼地露著討好,宋繁花所有的冷漠和抗拒都被瓦解了。
段蕭說的對,他們是夫妻,她生的孩子自然是他的。
宋繁花伸手摸了摸雲思宋的臉,雲思宋立馬抱住她的脖子,軟萌萌地喊著,“娘,娘。”
雲蘇抿了抿唇,內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從他把雲思宋抱走那天起,這個兩歲多的孩子就冷靜的讓人刮目,聽話的都不像一個孩子,可此刻,鑽到了宋繁花的懷裡,他完完全全變成了兩歲多的孩子,知道撒嬌,知道嚎啕大哭,知道行使他身為一個孩子的權利。
雲蘇垂下眼眸,垂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緊了。
段蕭抬頭瞟了一眼被關上的大門,問他,“關上門,你是想說什麼?”
雲蘇道,“雲思宋交給你們撫養,但每年得進宮五個月學習帝王之道,他是未來太子,他要肩負他的使命。”
宋繁花一聽,張嘴就要說話。
段蕭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麵色平靜地挑了挑眉,“雲思宋是你給他起的名字?”
雲蘇看著宋繁花,說,“是我起的。”
段蕭嫌棄,“真難聽。”
雲蘇扭頭瞪他。
段蕭不看他,轉過身,伸出手,衝雲思宋說,“來爹這裡。”
爹。
這個詞好像有點陌生,但雲思宋在瓊州宋府的時候聽溫起航喊過,也聽嶽子富和嶽子貴喊過,他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明白這個字所飽含的份量,他眼睛眨了眨,看一眼雲蘇,又瞅一眼自己的娘親,最後推開宋繁花的手臂,朝著段蕭伸出來的手攀爬了過去。
段蕭笑著用力,將他抱了起來,抱到自己懷裡,他指著雲蘇,問雲思宋,“他是誰?”
雲思宋不太清晰地說,“父皇。”
段蕭又指著自己,“叫我什麼?”
雲思宋脆脆地喊,“爹!”
段蕭心想,真不愧是我兒子,極有眼力見不說,心思還這般通透,兩歲多的孩子嗎?二十多歲的大人吧?段蕭笑道,“爹姓段,所以,你往後也姓段,爹和娘都是衡州人,你祖父是西衡一霸,我們都是飲衡州水長大,吃衡州糧長大的,那裡是我們的生命源地,也是育養爹娘的故土,那裡是爹的根,是你娘的根,同時,也是你的根,所以,爹給你取名衡,一為念本,二為警醒,衡為四方平穩之意,也是衡量之意,未來你的人生,要你自己衡量,明白嗎?”
雲思宋似懂非懂,雖然理解不了那麼多意思,但有一點兒他聽明白了,爹給他起了新名,叫段衡。
雲思宋高興地點頭。
段蕭其實沒指望他能聽懂,見他點頭,他愣了一愣,隨即就特為欣慰地衝著他的額頭吻了一下,這讓雲思宋高興壞了,摟著他的脖頸一個勁地喊著爹爹。
雲蘇臉色難看之極。
宋繁花無語翻白眼。
秦暮雪坐在一邊,憂心地蹙眉。
在所有坐在飯桌邊的人裡,段蕭是最高興的,他把段衡抱著放在大腿上,拿了一旁還沒用過的空碗給他盛了粥,幸好因為宋繁花懷孕,今天早上的夥食比較豐盛,還有粥,很適合段衡吃,段蕭給他盛了一碗,用小勺子喂他,壓根把周邊的人當成了空氣。
等喂飽雲思宋,段蕭才開始跟雲蘇正正經經地談事,他說,“你的太子,如果血統不正,難以讓天下人信服,所以,我的建議是,你的太子,你跟你的皇後生,彆把段衡扯進去。”
雲蘇道,“我已經立他為太子了,也帶他巡遊了一大半的雲王朝,還給他找了一個太子少保,幾乎天下人皆知他雲思宋是我雲王朝的太子,你現在讓我不要了,你讓我跟天下人怎麼說?”
段蕭道,“怎麼說是你的事。”
雲蘇道,“他生來就注定了是太子,這個天下是我為他守的。”說著,目光看向宋繁花,“未來江山,我隻給你的兒子。”
秦暮雪心想,你當我是透明啊?當著正宮皇後的麵說把江山拱手給彆的女人的孩子,不怕她生氣啊?
秦暮雪當然不會生氣,她不可能給雲蘇生孩子,也不可能跟雲蘇同房,她有她的執念,雲蘇有雲蘇的執念,他們都是愛情天堂裡的棄子,隻能慰藉著取暖,卻不能把對方變成天堂裡的愛情,彼此擁有,所以,這個孩子,一定得是雲蘇的。
如果不是,雲蘇定然要在未來再納妃,然後與那些妃子們孕育孩子。
但這對雲蘇來說,可能比今天的滴血認親的結果還要讓他難以接受,是以,隻能兩相權宜。
秦暮雪擔心的是,宋繁花不會承雲蘇的好。
果然,下一秒,就聽宋繁花說,“不需要,我的兒子不需要你的江山。”
雲蘇看著她,“你雖然是娘親,但你沒法決定他未來的路,他現在還小,我不會勉強他做什麼,你們也不要勉強他,更不要灌輸他不該有的理念,我一年隻要他五個月的時間,教他帝王之道,明君之策,等他長大,能自己選擇自己的路後,他若不願意當這個太子,我會依他,但現在,你的反駁無效。”
宋繁花一噎,冷冷地瞪著他。
雲蘇說,“我欠了你一世滿門抄斬,就還你一世江山太平,有我在的一天,你以及宋府都會平安無事,未來等我死了,會有你的兒子護你的家族,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段蕭抿唇,抱著段衡,看向宋繁花。
宋繁花心中惱恨,雲蘇知道她重活一世,最在意的就是宋府,他就老拿宋府來說事,但不得不說,他這個七寸抓的很好,完全命中靶心,讓她沒法動彈。
宋府。
宋繁花深吸一口氣,是,為了宋府,為了那一大家子人的安康和喜樂,她什麼都能舍棄,命都願意舍,何況一個兒子。
宋繁花張嘴說,“五個月太長了,三個月。”
雲蘇聽到她這樣的討價還價,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她沒拒絕,雲蘇心裡很高興,雖然三個月有點短,可能得到她的同意,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也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說,“好,不為難你,就三個月。”
宋繁花轉頭問段蕭,“你同意嗎?”
段蕭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說,“你同意我就同意。”
宋繁花說,“你不要遷就我,心裡不樂意就直說。”
段蕭道,“沒有不樂意。”他看一眼雲蘇,又說,“衡兒能有皇上三個月的時間親自教導,自然對他成長很有用,這是好事。”
宋繁花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不高興。
其實段蕭沒有不高興,男人的思想與女人不同,男人教育孩子的方式也與女人不同,他其實內心裡的想法跟雲蘇一致,覺得三個月太短,怕段衡學不到什麼東西,但轉念想段衡這般聰明,三個月也差不多夠了。
段蕭問雲蘇,“你不是給段衡找了一個小跟班嗎?在哪兒?”
雲蘇額頭一抽,“是太子少保,不是小跟班。”
段蕭撇嘴,“他現在不是你的太子,在我這裡就是小跟班。”
雲蘇語噎,氣哼道,“還在上陽城,沒帶上,本來等巡遊結束,正式回了宮後再任命的。”
段蕭挑眉,“上陽城?”
雲蘇道,“上陽城城主的小兒子,許謙懷。”
段蕭摸了摸下巴,心想,哦,原來是許乾的兒子,他說,“正好我回衡州的時候會經過上陽城,就順便從那裡接了,你不必再回宮發任命書了。”
雲蘇沒應這句話,隻問他,“為什麼回衡州?”
段蕭笑了一下,說,“回衡州娶妻啊。”
雲蘇皺眉,看一眼宋繁花,說,“你們不是成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