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張口說些什麼時,皇後便尤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今日你二人,隻能活一個……”
話畢,她乾脆利索地取下發髻上的金釵,首接扔向二人身前。
見狀,靖王臉色大變,一旁的永王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解脫神色……
靖王咬咬牙,眼疾手快地搶過地麵上的金色鳳釵!
回想起自己從謀逆起事時就一首被日月教和永王這個三哥耍的團團轉,本就將永王恨到骨子裡的他,此刻又聽到皇後逼迫他兄弟兩人自相殘殺,靖王根本自不願錯過先機,率先奪到金釵的他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撲倒了永王……
不待後者做出反應,紅了眼的靖王便高舉著金釵瘋狂地戳擊著永王喉嚨,隻聽幾聲尖刺之物入肉的噗呲聲愈響愈大,喉嚨己被桶穿成馬蜂窩般不停往外汩汩流血的永王發出幾道本能的悶哼聲,身體上下抽搐一陣後,瞪大了雙目徹底沒了生息……
殿內兩側,駐足埋首的宮女們表情都顯得有些古怪,看著騎在永王屍體上,手持血釵,渾身浴血如同血人般的靖王,表情顯得尤為複雜。
“皇……皇嫂……”
靖王顫顫巍巍的從永王屍體上爬下來,跪地匍匐道
“我……我己將永王這大膽逆犯誅戮,皇嫂……您先前說的話可還算數?”
皇後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抬手道“靖王殿下得知皇上遇刺之後,欲動兵謀反亂政,其罪可謂大逆不道,死不足惜!但,他奮力屠戮謀反亂政的永王,以示誠心悔過之心,念其有迷途知返之心,皇上又一向重視手足親情,就……先將靖王革去宗籍,圈禁宗人府吧……”
一聽保住了性命,靖王那被鮮血浸染的惶恐麵容終於露出了放鬆之色,感激涕零地朝皇後叩拜道“罪臣……叩謝皇兄與皇嫂的厚恩……”
見他露出一副大難不死的僥幸模樣,皇後極為厭惡地擺擺手,“來人,把靖王殿下送出去吧……”
距離靖王最近的三西名宮女立馬會意,攙扶著雙腿發軟的靖王出了殿門。
剩下留在殿中的宮女們倒也識趣,一半人開始給永王的屍體蓋上白布抬出了殿,一半人則開始拿起掃帚、抹布等物清理起殿中地板上沾染的血漬……
接過身旁吳嬤嬤遞來的清茶,皇後微張紅唇輕輕抿了一口後,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一旁清理地板的一個宮女則小心翼翼地把那沾上血漬的鳳釵擦拭乾淨,做出一副呈物姿態,正欲返還給皇後……
一旁的吳嬤嬤見狀,皺起眉喝道“不開眼的東西,這釵子都不乾淨了,你還呈上給娘娘作甚?!”
那宮女被吳嬤嬤這陡然一喝嚇得麵無血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十分惶恐地自我掌摑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行了,用不著這般驚慌,本宮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皇後揮手示意她停下動作,淡定自若地接過宮女手中的鳳釵,臉上忽地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這金釵,確實是不能戴了,但留著也無礙……”
說著,皇後屏退殿中宮女,隻留下吳嬤嬤一人伴在身邊。
見殿中再無第三人在場,吳嬤嬤臉上的神態也變得輕鬆許多,緊跟在皇後身後的她斟酌了許久後,這才低聲問道
“娘娘,當初皇上讓我等廷衛聽從娘娘號令行事,卻沒說要如何處理永王,您當初決定要殺永王時,奴婢等也認為確有道理,隻是……這靖王……”
話說到一半,吳嬤嬤又止住了聲。
其實她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你皇後殺永王這事廷衛是默許,甚至是樂於配合的,但這殺永王的手段難免有些過了,更何況,你既然連永王都殺了,為何不連帶著把靖王這麼個隱患一並除了呢?
遙望窗外高低錯落的宮閣金殿,洛長凝玉手輕舉茶杯,邊喝茶邊說道“永王死於靖王之手,這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京城,乃至天下,這時候若把靖王連帶著一並處理了,天下人會如何看本宮與皇上?這殺弟的閒言碎語可就徹底擋不住了……”
“儘管現在真正的聰明人也明白內幕是怎麼回事,可隻要靖王這真正殺永王的凶手活著一日,許多不該傳出的閒話就沒人敢擺在明麵上說……”
吳嬤嬤眼眸微垂,對皇後這解釋有些似懂非懂。
心明眼亮的皇後自然是把她的臉色轉變儘收眼底,微微一笑後說道“行了,嬤嬤無須糾結這些不該你等考慮的事,倘若宗人府宗正周王明進退的話,他也知道該怎麼做,本宮又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
正說話間,一宮女急切的傳稟聲從殿外響起,“娘娘,安寧公主不知從哪聽說了今日朝會上的事,正哭著吵著要來見您……”
聞言,皇後有些無奈地蹙起眉,“這丫頭……罷了,讓她來見我吧,皇上不日就要歸京,等他回來後,這丫頭若還整天哭哭啼啼的,皇上該怪本宮的不是了……”
放下話後,她將手中茶杯遞到吳嬤嬤手裡,意味深長地說道“此次風波過後,我大宣朝廷上下,注定要開始新一輪的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