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緩緩起身,接著說道:
“那日就就在想,待我日後推翻了金家,統一了天下,你蠻族又該如何處置呢。”
“北庫的胡馬從未歸順我國,曆年來都是進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滅了他們倒是無可厚非。”
“可你蠻族自多年前赤陽穀一戰後就已經歸順,此後倒也是未曾生出事端來,如今同居一片國土,也是以國人自居。”
“殺了,雖說能杜絕今後有可能會發生的動亂。”
“但真到了此刻,倒確實讓人左右為難,金家已經沒了,這泱泱國土之上,還要再來一場戰爭,也不合適了。”
說到此處,秦澤低下頭看著武理。
“蠻族,不乏英勇之輩,不論是當初,還是去年的雁落山之戰,那些人都是戰死的,沒有人怯戰投降。”
“武奎雄心勃勃的帶著幾十萬兵馬出來,想來也不僅僅是為了配合金風鸞來鎮壓我,他應也是想成就一番霸業。”
滿眼淚水的武理已經不想再隱瞞,他顫抖著點頭,泣不成聲的說道:
“是。”
“大王出兵,也是為了一爭天下。”
秦澤微微頷首:
“若是沒有我,興許他真能做出一番建樹來吧,但毫無疑問,你蠻族打到最後,結局也一定是漸漸消亡。”
“不是死在金風鸞的神機營手中,就是死在外敵入侵的戰爭中。”
“這天下,多少雄心壯誌之輩想將其掌握在手中,但一路殺伐過來,終究還是那些平民百姓受苦受難。”
“蠻族人多為英勇之人,拋頭顱灑熱血的事,他們或許是一笑置之,隻是可憐了那些普通人。”
“起來吧。”
秦澤上前一步,將手伸向了這滿臉悲愴的老人。
麵對這伸來的手,武理知道蠻族將會無恙,但現在他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高興嗎?是該高興的,自己已經坦誠的講出了所有心底的話,也換來了個好的結果。
但同樣又是難過的,因為是又經曆了一次徹骨的悲痛,從赤陽穀到雁落山,這兩次教訓才換來了今日的清醒。
隻是太陽明日還會照常升起,蠻族也會再次出發。
他接著伸來的手,蹣跚的起了身。
“多謝陛下。”武理老淚縱橫,誠懇的躬身行了個禮,
秦澤點點頭,突然問道:
“今年貴庚?”
“我已七十有六。”武理擦去眼淚,回答道。
“嗯,年紀不小了。”秦澤轉身往宮門走去,武理跟了上來。
“保重身體,爭取長命百歲。”秦澤邊走邊說。
“多謝陛下吉言,隻是我.....”
話未說完,秦澤腳步頓止,扭頭看向他,麵色尤其鄭重:
“你是族長,你要活的越久越好。”
“對我很重要,對你蠻族,更重要。”說完此句,他繼續往前走去。
武理一楞,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陛下!”
“其他的話不用多說,你我心中有數,現在我要帶著軍隊去一趟你們蠻族。”
“說實話,你能帶著人主動來南澤,比我帶人去南澤,要好很多。”
“是,陛下,我明白。”
已經出了宮,門外早已經備好了馬匹,秦澤翻身上馬,武理也坐上了一匹戰馬。
路上,秦澤又說道:
“金平武你給我抓了回來,做的很好。”
“省卻了我一些功夫,但那金唯尊卻還是不見蹤影,想來是早早逃出了南澤,我不能在此地久留,去了你們桂雲城後,我也隻能歇息一夜,次日就要離開,我會留下些兵馬繼續追緝逃走的金家人,南蠻之地捱著南澤,你們也得出力,助我追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