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重好身體,來日尚有時。”鄧宏安慰道,看著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李治此時也即將走向生命的終點,鄧宏心裡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聞言,李治釋然地笑道:“卿說笑了,朕雖被稱為真龍天子,但卻不是真龍,亦沒有萬歲之軀,
是人,終究會有生命消逝的一天,天下萬物,彌不有死,朕身為天下之主,亦不例外;
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裡清楚,死亡並不可怕,朕最害怕的是,這列祖列宗辛辛苦苦創建的大唐江山,會因朕而崩塌,屆時,黃泉之下,朕有何麵目去見高祖和朕的父皇啊!”
李治無奈長歎道,鄧宏握住他的手,不斷給他渡入真氣。
“陛下放心,自古以來,大一統王朝,無不是百年之後,方才盛極而衰,如今,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國力日盛,終陛下一代,大唐的江山社稷必會扶搖直上,陛下勿憂矣。”
鄧宏勸慰道。
聞言,李治心頭一震,隨後問道:
“愛卿既為未來之人,可知我大唐國運如何,將會延續多少年?”
聞言,鄧宏卻是苦澀一笑,這種送命題,換作彆人,恐怕早已被嚇得肝膽俱裂,但他是鄧宏,不是彆人。
“陛下放心,大唐國運昌盛,將來更會有明君輩出,盛世降臨,百姓們安居樂業,大唐,將會是後人永遠銘記的一個時代;
大唐的江山社稷,亦會延續很多年,直到豬能上樹時……”
聞言,李治忍不住一笑,同時,心裡也有對大唐的憧憬,以及對子孫後代能夠創造盛世的欣慰。
“所以,大唐也會走向滅亡對嗎?”李治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之色,雖然他也對此心知肚明,但他還是想親口聽鄧宏說出來。
“嗯嗯!”鄧宏並沒有奉承,而是坦然自若。
“自古以來,華夏大勢莫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山亦是如此,盛極而衰,每個王朝都避免不了,這將是無解之勢。”
鄧宏歎道,聞言,李治也長歎了一聲。
“是啊,哪有千秋萬代的江山啊!”
李治歎道,隨後,他又道:“或許,愛卿口中的那個沒有君王的世界,才是百姓們最渴望的時代吧!”
聞言,鄧宏並沒有回答,隻是平靜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微笑。
聊了一會,李治卻又突然想喝酒,鄧宏曾勸他,但根本勸不住,李治說他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這些年來,病痛一直折磨著他,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生命的末期,李治決定重新活回自己。
鄧宏見他執意如此,沒有再去勸阻。
隨後,太監端上來一壇宮廷禦酒,喝酒前,鄧宏又給李治渡入許多真氣,足以讓他痛痛快快喝一場。
隨後,君臣二人四目相對坐在一起。
“這杯酒,朕敬愛卿,這些年,承蒙卿相助,朕方能守護好先帝交到朕手上的江山社稷。”
李治舉起了酒杯,向鄧宏敬道。
麵對皇帝的敬意,鄧宏欣然受之,君臣二人開懷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儘。
二人邊喝邊聊,一直聊了許久。
臨近醉時,李治不經意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卿乃修道高人,若能擁有長生之軀該多好啊,這樣,我大唐的江山社稷就有望了!”
聞言,鄧宏淡淡笑道:
“陛下說笑了,世間哪有長生不死的人,不過陛下放心,江山代有人才出,即便沒有我這個鄧宏,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鄧宏前仆後繼地去守護好大唐的。”
“哈哈哈,說得好,好一個江山代有人才出。”
鄧宏的話,讓李治大為高興,高興之餘,似乎折磨了他數十年的風疾也瞬間煙消雲散,緊接著,二人又聊了許久,直到李治喝得睡了過去,鄧宏才出了宮。
大明宮外,寒風呼嘯,大雪將整座宮殿覆蓋,鄧宏獨自一人走在雪地裡,孤獨的身影和諾大的宮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回到家時,天色已亮,君臣二人竟是聊了整整一晚。
那日之後,鄧宏又在長安住了下來,繼續寫自己的小說。
就這樣,日子一天又一天,悄無聲息的流逝。
轉眼間,時間便來到了弘道元年。
鄧國公府,鄧宏站在後院內,靜靜地欣賞著銀杏樹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