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北漠。
在太上皇晉級九品、禪位明櫻的瞬間,菩提子的龜甲突然自動飛出,卜出大吉之卦。
菩提子震驚不已,下意識驚呼:“大王!”
夜九幽還沒從太上皇晉級的異象中回過神,下意識道:“何事,菩太師?”
“大吉之卦!”
“什麼?!”夜九幽大吃一驚。
狂喜湧上心頭。
然而下一秒,砰的數聲巨響,夜高祖被打飛,餘波震塌了王城南麵一大片街,哀嚎遍野。
夜九幽如被當頭一棒。
大吉之卦?他北漠都要亡了,何來的大吉?!
他抬頭看向那天際異象,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念頭。
月昭國的太上皇晉級,禪位明櫻,這所謂的大吉,是指那小丫頭吧?
他扭頭看向菩提子,卻見菩提子眸光複雜地看著他。
很顯然,菩提子知道,這卦象,不是說他北漠,是說那小丫頭!
這時夜高祖歎息的聲音在夜九幽耳邊響起,“九幽,認命吧。”
“這次去混沌森林,那小丫頭帶回可能不止三十個的築道物,還有許多九品以上的修煉寶物。”
“我和菩高祖正是服用了她帶回來的寶物,才提升到現在的實力!”
“不但如此,她還帶回來了一隻認她為主的混沌靈。”
“道靈、塔靈、混沌靈、築道物......這世間凡是有靈性的,皆主動往她身邊靠,足以說明,她非非凡之人,她,是天生的氣運之子。”
夜九幽還沒說什麼,菩提子聲音苦澀道:“大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一統五國的,是大王你。”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的大王肆意霸氣,豪情萬丈,是北漠曆代難得英明神武的君王。
可惜,天意弄人啊!
一次次無法看透的卦象、一次次無法成卦的異象,其實早已了有暗示。
隻是他不甘心,他不願承認,這五國的王,最後不是他看重、耗費心血扶持的北漠王,而是另有其人!
若有來世,我的大王,我願意繼續輔佐大王,成就千秋霸業。
隻是今生,大王,我們隻能認命、必須認命了。
“大王.....”菩提子艱難開口,“我知道大王不甘心,我何嘗甘心?可是......”
“菩太師,”夜九幽輕輕抬手,阻止了菩提子艱難想要說出的話。
“不必多說了。”他平靜道。
“我夜九幽,贏得起,亦輸得起。”
夜九幽眸中突然露出萬丈豪情,“成王敗寇,我輸了,我認!”
“兩位高祖,這裡,暫時交與二位!”
“菩太師,諸位,我最後一次以北漠王的身份命令你們:隨我一同去往月昭國!”
菩提子眼眶濕潤,高聲道:“是,大王!”
——
同一時間,西秦、南楚,在看清了現在的局勢,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後,秦日月與楚無極率著眾人前往月昭國。
西秦同北漠的情況差不多,出現的裂縫下來了一人,秦高祖和那道白色光芒趕到後,秦高祖對付那三階,白色光芒修複裂縫,皆是苦苦支撐。
南楚則和東吳的情況差不多,裂縫出現了,不過人還沒下來,卡在裂縫裡的人出過手,不過距離太遠,實質性的傷害還不大,隻是引起了民眾極大的恐慌,逃跑中造成了不少傷亡。
一綠一紅兩道光芒分彆回去後,竭儘全力修複裂縫,然而裂縫卻仍是越來越大。
天姬默默看著虛空,蒼老的眸子如一潭死水,直到太上皇晉級的異象以及禪位明櫻的聲音傳來。
那一刻,天姬似乎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她看到那小丫頭晉級九品,她看到那小丫頭手持紫劍,斬殺了一個又一個上界下來的人!
天姬震撼不已,久久不能回過神。
許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神情!
如果她現在看到的景象才是真的,那之前看到的天相,又是什麼?
天姬腳步沉重地走到巫雲山身邊,聲音乾涸道:“大王.....”
巫雲山正抬頭看著天際異象,聽到天姬聲音,似明白她要說什麼,平靜道:“國師是否打算勸我,同月昭國一樣,順應天命?”
天姬艱難地點點頭。
“那就走吧。”巫雲山緩緩收回視線,不知怎的,竟有種如負重釋的感覺。
——
在應高祖準備二人告彆明櫻,前往北漠時,四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北漠西秦、南楚、東吳),願歸順月昭國,請櫻皇陛下庇佑!”
眾人巡聲望去,隻見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有近二十人朝這邊飛來。
夜九幽、秦日月、楚無極、巫雲山,菩提子、苗蠱、鬼滅、天姬,以及夜老祖秦王祖等四國一眾王室中人和八品,還有一些四國核心人物。
近八十人在距離明櫻百米之外停下。
隨後,夜九幽四位一國之王,再次齊聲高呼:“我北漠西秦、南楚、東吳),願歸順月昭國,請櫻皇陛下庇佑!”
四周安靜了好一會。
直到一聲清脆的冷笑傳遍虛空。
“歸順我,庇護你們?憑什麼?”
“憑你們四國兩百年來,一直打壓月昭國?”
“憑我爹娘戰死沙場,臨死前殺了秦勇獨子,你們派死士虐殺我四兄妹和羅家村人?”
“憑你們知道我是氣運之子,想借我之氣運,成就你們的野心?”
“憑你們靠一出莫名其妙的畫麵,以天相不會錯的名義,給我扣上滅世災星的帽子,還將我逼進通天秘境?”
“憑你們四國聯手,不滅月昭國不停戰的決心?”
明櫻字字血淚,眸中痛楚的情緒如火焰般翻滾!
“嗬,可笑!”
“你們逼我至此,逼月昭國至此!現在大難臨頭了,一句輕飄飄的願意歸順,就讓我庇護你們,憑什麼?!”
“不要說我不同意,你們去問問,當初為庇護我而死的武副院長、朱夫子、司夫子......,還有月昭國的數萬將士,他們同意嗎?”
“如果你們能讓武副院長、朱夫子、司夫子......,還有月昭國的數萬將士活過來,彆說庇護你們,我給你們磕頭都行!”
“不殺你們,是看在那日通天秘境,你們沒有袖手旁觀!是因為大難將至!”
“但,庇護你們,做夢!”
話落,四周,一片死寂。
月昭國眾人冷冷地看著四國之人。
應高祖和玄高祖對看一眼,暗中歎口氣。
錯了嗎?
這一切的結果,他們也有責任。
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時勢造英雄,隻有真正的亂世,還能出現真正的英雄,才能帶領這天下走出困境。
一如當初應祖龍祖他們。
可站在小丫頭的角度,她確實該怨、該恨。
她沒有怪罪他們,給他們寶物提升,隻是看在這天下蒼生的份上,不代表她心裡真正認同他們的做法,對他們沒有半點意見。
兩人原本想說什麼,最後暗中歎口氣,閉上了嘴。
長久的死寂之後,有人艱難開口。
“對不起,櫻皇!”
第一個出聲的是天姬,“我知道一句對不起,難以抵消曾經對你的壓迫與傷害!”
她歎息一聲,“一切因我而起,我是罪人,就讓我接受應有的懲罰。”
話落,砰的一聲,天姬的雙眼突然炸裂,血水順著血肉模糊的眼眶往下流。
“正是這雙眼,看到了所謂天相,造成了今日局麵!我先自廢雙目,向櫻皇謝罪!”
“當初四國堅持天相不會錯,逼迫櫻皇,有私心,但請櫻皇相信,四國有私心,卻不隻有私心。”
“我這麼說,不是想為自己辯解,隻是希望櫻皇不要被仇恨憤怒蒙蔽雙眼,失去判斷。”
“天氏能借天道之力,是上界的人為之,那我看到的天相,有沒有可能也是上界的人,故意讓我看到的?”
“假如我的推測是對的,也許上界懼怕的存在,正是你,櫻皇。”
應高祖和玄高祖,包括應山河等人,皆倒抽口氣。
將整件事從頭到尾一深想,天姬的猜測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我並非胡亂猜測,也並非為自己開脫,在決定來之前,我看到了一些畫麵。”
天姬道:“而這畫麵裡的景象,就在剛才已經發生了。”
“櫻皇陛下晉級九品,手持紫劍,斬殺了一個又一個又上界下來的人!”
“不過上界的人,應該還不知道他們所懼怕的存在可能是櫻皇。”
“所以以後,還請櫻皇一切小心行事。”
因為這天下,以後係於你一身了。
天姬說著,突然氣息爆發,飛至半空,對著明櫻的方向跪下,匍匐在地。
“我東吳子民,拜托櫻皇了!”
“一切錯在我天姬,我天姬,願以死謝罪!”
話落,砰的一聲巨響,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