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關於薛家貪墨軍餉的流言在京城傳播著。
雖然真正相信這流言的並不多,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朝中還是有人上書,要求薛忱交還兵權。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接近九月,大軍回朝都已經半年多的時間了,這半年的時間裡,因為皇帝並沒有將薛忱派去鎮守地方,他一直都是留在京城裡。
既然隻是留在京城裡,不需要調度軍隊,那就應當速速將兵權交回才是,這遲遲不交軍權,莫不是有什麼異心?
營帳裡,楊暉和幾位黑甲衛站在薛忱背後,他忍了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我看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
就是為了收回將軍的兵權而已。
本朝本就重文輕武,給予武將的權力並不多,沒了兵權,“將軍”這兩個字就隻是個好聽些的頭銜。
將兵權收回,這跟要撤去將軍的職位根本沒有區彆。
明明大戰結束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就這麼急著過河拆橋嗎?
薛忱坐在武器架前,慢慢擦著那杆銀槍,“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
雖然他也確實看不上皇帝,但話傳出去了,還是會有些麻煩。
楊暉深呼吸一口氣,“是,將軍。”
薛忱沒有過多苛責,隻是問起了另一件事:“流言的源頭,還沒調查出來嗎?”
“目前還隻查到京城的一些酒樓飯館。對了,前幾日吳軍師從左隊裡借了人去調查,說是有些頭緒了,但一直都沒傳消息回來……”
吳軍師從黑甲衛裡調人去調查的這件事情,薛忱是知情的,不過當時吳軍師也隻是來問他借人,更多的並沒有說。
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營帳之外響起了一陣靠近的腳步聲。
一個黑甲衛走過去掀起門簾,“將軍,是吳軍師他們。”
這真是說人人到了,薛忱將手上的槍放回武器架上,“讓他們進來。”
“是。”
進門的人不隻有吳軍師和派給他的那些黑甲衛,被一起帶進來的,還有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看著像是尋常百姓的人物。
吳軍師的臉色稍顯凝重,見過禮後,他便直接上前,將手裡幾張紙遞給了薛忱,“將軍,還請您看看這個。”
他這個時間點來,薛忱當然知道他要報告什麼事情了。
正巧他也壓了一肚子火,想要找那背後搗鬼之人算算賬。
在那些愈演愈烈的謠言裡,針對他的,並不能引起他太多的憤怒,他頂多覺得有些聒噪。
他為之壓著怒火的,是那些人對薛賀和薛惟的惡意誹謗。
說他們居功自傲行事狂妄,說他們父子聯手打壓下屬士兵。
說他們多年來在西北一直收受賄賂壓榨百姓,說他們很多年前就跟夏賊勾結有所來往,隻是後來背叛夏國才被夏國報複,死得活該——..
薛忱用力握緊了拳頭。
這些針對薛賀與薛惟的侮辱謾罵,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不管是誰出於什麼目的做了這些,他都不會原諒。
薛忱拿起了吳軍師手上的那幾張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