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唐今擰著眉,盯著薛忱看了一會,若有所思,“是嗎,在你眼裡我是那般對人上刑就會興奮的人嗎?”
薛忱:“咳、咳咳咳……”
薛忱驀地被嗆了一下,有些劇烈地咳了起來。
他剛剛說的話……雖然好像確實就是這個意思,但把它說起來後,怎麼就變得這麼奇怪呢?
薛忱又咳了幾聲,麵露窘迫,“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今靠著車廂,唇角勾了一下,“其實……你說得好像也沒有錯。”
等薛忱疑惑地轉頭扛過來,她便挑著眸子,慢慢悠悠地,仿佛京城裡那堆紈絝浪蕩子撞見了什麼貌美小婦人時般,將薛忱從上到下給掃視了一遍。
直看得那麵對敵軍鐵騎兵刃時都沒露過怯過的薛將軍拘謹不自在了,她才歪了下腦袋,狐意眼眸似笑非笑,“若是能在我們薛將軍的身上也用上一番刑,唐某必定興奮至極。”
薛忱:“……”
薛忱:“!!!”
青年古銅色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湧上了一層擋都擋不住的血紅,淩厲冷眸裡的什麼鋒芒煞氣是半點都不剩,漆黑的瞳仁擴大又收緊,無聲而劇烈地戰栗著。
“唐、唐今!”
想要嗬斥她,出口卻結巴。
他該是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蠢,才抬手捂住了那下半張通紅的臉,隻剩一雙漆黑的眼睛努力做出惡狠狠的模樣瞪著她,甕聲甕氣地補上了後麵有氣無力的話:“彆說、這種話……”
像是虛張聲勢的狼寶寶一樣。
唐今看著他那紅得快滴出血來的耳垂,意猶未儘。
不過,她笑了一下,還是轉開了視線,“你都知我是說笑的。”
她的目光轉開後,薛忱胸口快要控製不住的悸動總算能平靜一點,但這臉上的熱度一時半會卻還是降不下去的。
聽到唐今的話,他垂了眸子,良久,也隻能有些木訥訥地答:“那也彆說這種……”
“好,知道了。”
薛忱又瞥了她一眼,見她已經完全不在意地看向了馬車外,便也隻能收回眸子,自己默默消化了。
他們離開刑部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這個點街道上已經有了行人來往,唐今開了窗戶,外頭的那些聲音也就跟著車輪的轉動一起清晰地傳了進來。
隻不過,坐在車裡的兩個人其實都並沒有在意外界的這些喧鬨。
不知過去多久,薛忱的思緒被熟悉的聲音拉回。
“薛忱,你當真不介意我方才的模樣嗎?”
她方才的模樣,與薛忱所熟悉的那個人,相差甚遠。
薛忱的目光頓了頓,他看著馬車裡鋪設著的那一張地毯上的花紋,沒有抬頭,“唐今,你會害怕我殺人時的模樣嗎?”
即便是自幼便一起長大,清楚對方所有的一切,但其實,他們也已有著對方並不知曉的那一麵。
薛忱臉上的熱度已經漸漸降下去了,不過那股在心底裡踴躍的暖意卻沒有消失,“唐今,我很擔憂會讓你看見那樣的我,但是我很高興,你願意讓我看到這一切。”
至少說明,唐今真的很信任他。
唐今揉了揉耳朵,實在沒忍住踢了他一腳,“薛忱,你怎麼總是這麼肉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