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奏提出異議者不知多少,可所有的奏章卻都被打了回去。
久而久之,京中開始有好事者編排短長。
說唐今白日裡當臣子,夜裡當妃子,如何如何以臉承歡,勾引了皇帝還不夠,甚至還勾引朝中同僚,夜裡更是大門常開來者不拒——
不出三日,京中所有編排唐今之人便儘數被從家中、酒肆中、勾欄瓦舍中挨個拖出。
於菜場,於大街,於眾目睽睽之下。
或亂棍打死,或淩遲處死,或腰斬剝皮——
最後。
所有的編排者,都化作一灘爛肉,被倒進豬圈馬廄中,成了牲畜們的口中食。
為了防止唐今的身邊再出現這種不知死活之人,除了讓百姓們圍觀,那瘋子甚至強迫朝中所有的官員親眼去看看——
去看看那些編排者,是如何被剁碎成泥的。
秦慧寧當然也被逼著去了。
裴令之登基後,她什麼名頭都沒撈著,但裴令之偏偏又沒殺她,隻是將她仍舊丟在東宮,不管不問。
隻有那一日,才突然派了人來將她綁去看了那宛如噩夢般的場景。
如今想起那些畫麵,秦慧寧仍控製不住地發抖。
那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是實打實用人命堆起來的暴君。
但很快,她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活得太久了。
在裴令之死後,她又在裴泊之的後宮裡活了快二十年才死。
宮中的日子太過難熬,那段記憶也實在恐怖讓她不願回想。
她死時,她的腦子裡已經隻剩下了如何與彆的女人爭寵,如何爭得裴泊之的寵愛。
那時她對裴令之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
但現在,她終於全部想起來了。
若再有一次機會,她是絕對不會選裴令之那個瘋子合作的……
可如今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秦慧寧用力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咬著牙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大不了,在裴令之登基後她直接帶著人離開京城就是了。
其他人的死活與她有什麼關係……
最多,最多她去告知唐今一聲,讓唐今知曉裴令之日後會有多瘋魔殘暴。
以唐今那人的智謀,估計這一世也能輕鬆殺了那個暴君……
秦慧寧深吸了口氣,暫時卸下了壓在心裡的石頭。
……
七月下旬的天,已是相當炎熱。
即便到了夜裡,也要等那日頭徹底消失了半個時辰以上,人才能真正感覺到些涼爽。
路上走慢了些,車隊沒能趕到下一個驛站,便隻能就地安營紮寨。
唐今坐在火堆旁,靜靜烤著七皇子等人在附近河裡抓來的魚。
過了一會,魚烤好了,那消失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的七皇子也出現了。
一坐下,七皇子便從唐今手裡拿過去了一條魚,順帶將一張紙條塞進了她手裡。
“這宣之烤的魚,果然是一絕啊。”這樣捧上一句後,七皇子便沒什麼形象地拿著那條魚吃了起來。
唐今倒還不餓,先借著火光看了一下七皇子遞來的那張紙條。
是京城那邊發來的消息。
他們出發也有小半月了,刑部和大理寺那邊查了這麼久,總算查出了點東西,皇帝目前已經懷疑上了大皇子與四皇子。
不過,他們安排的,讓人在京中宣傳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太子自導自演的事情,有些進展不佳。
似乎是裴令之那邊提前料到了會有人用這樣的手段,所以先命人在京中宣揚了一番他此次受傷有多麼嚴重,幾度瀕死情況危急……
就算是自導自演,也犯不著用命吧?
所以這消息,即便有他們的人不斷宣揚,但京中目前也沒幾個人信。
消息看完,唐今便將那紙條扔進了火堆之中。
旁邊的七皇子吃得快,在唐今拿起烤魚準備吃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拍手了。
唐今剛咬下一口魚肉,便聽到他冷不丁地開口說了一句:“宣之,你是在幫太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