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耳收起了笑容,“的確,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是在宮裡呢?你處處隱藏自己……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雲謙告訴他,因為他的父皇比較懶散,以往的年夜宴都是由他皇兄全權主持的。
他皇兄也一直做得很好。
可今年籌備宴會的時候,他皇兄卻突然說他要照顧自己的未婚妻,沒心思管這些瑣事,讓他父皇承擔起屬於他的責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這種臨陣撂挑子的行為,把他父皇給氣得一整天都沒理會他皇兄。
雲謙跟她說這些的時候,話中滿是調侃的意味,“蒼耳姐姐,皇兄真的很在意你啊!為了你都開始耍無賴了。”
雲謙說這些意在強調趙雲稷對她的看重,可她卻從這件事情中品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來。
說是主持,其實也不過是在宴席開始前說幾句祝酒辭,簡單表達一下對朝廷、對百姓的美好祝願罷了。
這也不費什麼事兒啊!
怎麼就影響陪她這個未婚妻了?
偷懶還非要拉她當大旗,這有點過分了吧?
枉她在進宮之前,還曾幻想過作為太子的趙雲稷,跟在她身邊的趙雲稷相比,到底有哪裡是不一樣的。
誰知道他完全沒有出風頭的意思。
除了帶她去敬酒,其它時間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普通賓客幾乎沒什麼差彆。
完全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指點江山、定鼎天下的豪氣模樣。
這讓她心裡好生遺憾。
是後來他說擔心她太過自由了,有一天會拋下他離開,她才逐漸咂摸出了他心底的憂慮。
他們兩個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這裡所說的差距並不是指身份上的,畢竟她現在也是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了,配他這個太子也算不上多麼高攀。
這份差距主要是指兩人處世的心態。
趙雲稷是憂國憂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一國儲君,在遇到她之前,他不計較吃穿,不耽於享樂,眼裡心裡隻有那仿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政事。
可她呢?
她是一個沒什麼遠大誌向的人,更不操心國家大事,以前汲汲營營是為了能夠活下去,現在衣食無憂了,她努力的方向就慢慢轉變成讓自己和自己在意的家人們活得更好。
可以說,他們兩個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現在的交集隻是一時的,若他倆不能適當修正自己的路線,那以後等待他們的勢必是南轅北轍,漸行漸遠。
趙雲稷不想走到這一天。
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剪掉自己身上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的那一部分,最起碼在她麵前的時候儘量不顯露。
那樣會讓自己看起來跟她更接近。
趙雲稷的表情頓住。
過了許久,他才心情複雜地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自認為從來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但在麵對懷葭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小心翼翼了許多。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既乏味無趣,又沒有很多的空閒時間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