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普沉默地搖了搖頭,“大嫂,你彆瞎想……這事兒跟你無關。”
就算沒有今天這一出,以盧霜不安分的性子,她遲早有一天還會鬨出事端來。
誠然,他也可以等事後再處理這件事情,那樣至少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首先,這件事情肯定瞞不過皇伯父皇伯母,還有太子皇兄他們,若是等他們發落,那結果隻會更壞。
他遠比他這個沒頭腦的表妹能看得清形勢。
有很多人在得知程將軍年後不會再回潮東之後,都在心裡看笑話,說那是因為程將軍即將成為國丈,為了防止外戚專權,皇伯父這才會收了他手中的軍權的。
甚至還有人譏諷程家這是顧此失彼,為了一個太子妃之位,失去了幾代人經營出來的勢力,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他卻知道,接任程家軍的人是程將軍的義子楊淮,並且皇伯父還準許程將軍將他的部分親兵帶回京城,直接就地改編成護城軍。
換句話來說,皇伯父此舉等於是將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給程將軍了。
這是何等的信任和依賴啊!
更彆提前幾天鬨那一出,皇伯父作為一國之君,卻死皮賴臉地將程將軍霸在宮裡陪他,讓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除了這是他們自小累積下來的情義之外,他隱隱約約也能猜出來,皇伯父皇伯母是對皇嫂當年被陷害離開京城這件事情,心懷愧疚和自責。
皇伯父和皇伯母有愧於自己的疏忽和不嚴謹,導致了皇嫂十八年的顛沛流離,甚至差點丟了性命。
在這種情感的重壓下,說句不中聽的,他都不敢肯定萬一皇兄負了皇嫂,皇伯父和皇伯母究竟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更何況盧霜這一個不相乾的外人呢?
隻有他主動將她給處置了,回頭他再厚著臉皮去找皇伯父皇伯母請個罪,他們才有可能看在他的麵子上放過盧霜一馬。
盧霜看著趙雲普一臉無動於衷的模樣,她突然爆發了痛哭聲,“怎麼不是因為她?你就是因為她一個外人,想要把我給遠遠送走……表哥,咱們才是嫡親的血脈親人啊!”
趙雲普皺緊了眉頭,他毫不留情地開口道:“盧霜,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誰是外人?我姓趙,你姓盧,對我來說,皇嫂是我的家人,你才是外人。”
盧霜驚呆了。
她從沒有想過,對她一向縱容保護的表哥會這樣冷漠地跟她劃清界線,嘴裡還說著如此絕情的話。
趙雲普歎息了一聲,“知春,帶她走吧!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如實轉述給盧侍郎,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他那個姨丈是個現實人,之前盧霜做了那麼多出格的事情,他卻從來不說一句斥責的話,不過是想看著榮王府主動給盧霜擦屁股,順便對外彰顯一下他與榮王府的關係非比尋常罷了。
若是知道他不願意再當盧霜的靠山,他那個好姨丈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麼一想,他的心裡難免有些刺痛。
但他並沒有改變主意,隻是無力地揮了揮手,“帶她走吧!”
知春看向了蒼耳,以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蒼耳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她不能讓盧霜就這樣被帶走,至少,她要明確了自己的態度才行。
趙雲普沒注意到她們的眼神,他一臉落寞地對著蒼耳開口道:“皇嫂,看在我的麵子上,這事兒能不能就這麼揭過了?”
沒等蒼耳開口,他又低聲解釋道:“皇嫂,我姨母是難產死的,我母妃走之前哭著求我照顧她,說她娘家就剩下這一丁點血脈了……我不能不管她呀!”
蒼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