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儒站了起來。
他若再不開口說話,恐怕他的老友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當場哭出來了。
想了想,他看著蒼耳,一臉認真地開口道:“孩子,不用感到害怕……就算嫁入了宮廷,你也不是一個人,你背後還有許多人在支持著你……彆的不說,你爹娘就快回來了,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知道的話,他們一定會非常非常疼愛你的……”
這倒不是他在哄蒼耳。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姑爺這些年在懷薇身上付出了多少,不說彆的,他前幾天還收到了姑爺的信,說南邊的姑娘們近來流行戴玉飾,他托人找了幾塊好料子,想請他找個手藝好的師傅,給懷薇打幾件首飾。
他了解立德,他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一直都很看重家人。
若是得知這些年來自己傾心付出的人並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受到的打擊可能還不會很大,可要是知道自己親生的孩子這些年流落在外麵吃了許多的苦頭,他估計能當場發瘋。
程若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何嘗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就是因為這樣,離立德回來的日子越近,他才會越發感到焦慮。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向立德解釋這件事情。
他之前還想著,隻要帝後不怪罪,他就帶著立誠一家回老家去,可這樣做……對立德又何其公平呢?
更彆提如何去麵對蒼耳這個受
儘苦難的孫女了。
田子越在一旁看著,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兩位老人。
他能理解程叔在這件事情中的左右為難,可蒼耳不隻是程家的孩子,她也是他們田家的孩子。
若是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解決,想必父親心裡也過不去這一關。
更彆提這裡麵還摻雜了皇家,陛下和皇後娘娘應該還不曉得這件事情,他們的反應還不好猜測。
太子殿下又跟蒼耳是這樣特殊的關係,他能眼睜睜看著蒼耳吃虧嗎?
顯然不可能。
看來……一場風暴是在所難免了。
就連程懷逢的麵色也十分黯然。
在這件事情中,受到傷害最大的無疑是蒼耳,其次就是他的父母了。
畢竟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卻生生與自己的親生骨肉分離了這麼多年。
就算以後蒼耳能夠順利回歸程家,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缺失的感情是很難彌補的,他們終究不會像普通父母子女那樣親密了。
這樣想著,他頓時感到心酸不已。
對他們的反應,蒼耳明顯有些無所適從,她再次開口道:“其實,你們真的不必如此……”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也習慣了跟每個人都保持距離。
太過厚重的感情,她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程懷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口接話道:“蒼耳,你不用覺得有心理負擔,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應得的,你安心接受就好了,我們也
不奢望你的回應。”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唯有一個要求,跟太子殿下的親事……能不能往後麵緩一緩?我希望……你能在親人們的祝福下出嫁。”
聞言,田攸言不住地點頭。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著實有些應接不暇。
先是明明是從濮州鄉下來的蒼耳,卻突然變成了擁有程田兩家血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