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越來給蒼耳上第一節課的時候,發現她的精神狀態有了明顯的變化。
不僅穿衣打扮比之前精致講究了一些,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似乎透著難以掩飾的愉悅之感。
田子越有些好奇地問道:“最近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喜事兒?”
他也不過三天沒來,不至於就突然變天了吧?
蒼耳也不忸怩,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嘛!”
田子越有些錯愕。
他想起父親之前跟他提過的事情,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幽深起來。
若是蒼耳正常地在虞國公府長大,她的身份自然是堪配太子殿下的,而且她從小所受的教養、禮儀肯定也足夠擔當太子妃一職。
可命運捉弄,她是在鄉下長大的,現在又混跡在市井之中,這樣的她跟在宮廷之中長大的太子殿下……真的合適嗎?
他有些擔心她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到傷害。
蒼耳不用開口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自己的選擇,原本是不想向任何人解釋的,可撇開血脈不談,田子越畢竟也算是她的先生了,她還是願意對他多說兩句的。
想了想,她平靜地開口道:“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複雜,拋開外部環境不談,這隻是我和趙雲稷兩個人之間的私事而已。”
田子越並不認同她的話,“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最後的結果不儘如人意,那你又該怎麼辦呢?”
蒼耳沒有回答他,
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若是我賭輸了,田家會遷怒於我嗎?”
田子越有些疑惑,“為何要遷怒於你?”
蒼耳笑了,她意有所指道:“先生是聰明人,何必要明知故問呢?”
答應趙雲稷的時候,她想著自己反正是一個人,賭輸了自己擔著就行了。
事後倒是有些遲鈍地想起來,自己以後也不一定是一個人,也不知道程家和田家對她的決定有何感想。
之前聽程懷逢話中透露的意思,他們家是不怎麼願意與皇家結親的。
想想也是,像他們家這種家世地位,隻要自己不犯渾做出忤逆造反的事情,可以說至少三代以內的富貴是有保障的,完全沒有必要靠與皇家結親來往自己臉上貼金。
倒是自己家的姑娘一旦入了後宮,再幸運地生下來一個兒子,那他們家就必須跟外孫綁在同一條船上了。
若是外孫爭氣還好,至少還能保幾十年的平安,倘若外孫不爭氣……那隨時都有可能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怎麼看,這都是一樁不太劃算的買賣。
田子越有些踟躕。
他隻是家裡的幼子,上麵還有父親和大哥主事,所以這樣的大事兒,他實在不敢自作主張。
正當他在心裡斟酌應該怎麼說的時候,外麵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這句話,不如由我來回答你吧!”
蒼耳抬頭看了過去。
程若望邁著大步走了過來,雖然已經年過七旬,但他看起來依然精神
矍鑠、虎虎生風。
隻是蒼耳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頭上的白發似乎變得更多了,就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透著幾分疲憊。
蒼耳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想來這件事情,對他老人家的打擊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