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從梅園回來之後,趙雲稷來程記越發勤快了,他也不再像以往一樣,為了避人耳目總是在深夜裡過來。
白天若是能抽出空閒,他也會前來坐一坐,並不一定要吃飯,有時候隻是為了喝一杯蒼耳親手煮的熱飲,再隨意閒聊幾句。
趙雲普有些看不過眼,他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道:“姑娘又沒答應你,皇兄你這麼上趕著做什麼?”
趙雲稷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道:“等你們姑娘答應了我,我成了程記的主人……第一件事情就是開了你這個多話的廚子。”
趙雲普頓時閉緊了嘴巴,頗有幾分敢怒不敢言。
皇兄的身份曝光之後,他這個堂弟自然也偽裝不下去了,姑娘直截了當地開口問他要不要離開。
他踟躕了半天,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我能不走嗎?”
他挺喜歡在程記這段日子的,雖然比他前二十年過得都要辛苦,但每一天都很充實,幾個人之間的相處也很輕鬆愜意。
若是就這樣離開……他確實還挺舍不得的。
誰知蒼耳聽他這樣說,反而用充滿敬佩的眼神看著他,“阿普啊!你真是條漢子,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們!”
聽得他雲裡霧裡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過這個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留下來了,可以繼續過吃吃喝喝,什麼心都不用操的日子了。
隻是這一刻,他心底的想法微微
有些動搖。
若姑娘真的成了他的皇嫂,那他豈不是活在皇兄的眼皮子底下了嗎?
那還怎麼插科打諢混日子啊?
正惆悵間,阿緋拎著兩隻肥母雞走了進來,她高聲喊道:“阿普,過來幫我殺一下雞。”
趙雲普頓時提振了精神,歡快地應了一聲,“好嘞!這就來!”
蒼耳看著他雀躍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京城裡怎麼會傳言榮王世子是個隻會吃喝嫖賭的廢物呢?明明挺積極向上的啊!”
她來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做的又是開門生意,人多嘴雜的,自然也聽說過這位鼎鼎大名的榮王世子。
隻是大眾口中的他可沒有一項優點,什麼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大字不識幾個,每日裡隻熱衷逛青樓賭場戲院,整個一問題少……不對,青年。
知道這位被譽為“趙家之恥”的問題青年就是她店裡那個勤勞的小廚子阿普時,她驚訝得半不出話來。
趙雲稷失笑。
他也看了一眼堂弟忙碌的背影,客觀評價道:“雲普熱衷吃喝是有的,但嫖賭就不至於了,你彆看他整日裡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其實他做事情很有分寸。”
彆的不說,雲普在他麵前就從不越矩。
父皇隻有皇叔一個同胞弟弟,對他自然十分信任,為了表示親近,父皇還特意囑咐雲普稱呼他皇兄,不用生疏地叫堂兄。
父皇常說:“咱們趙家這一輩
兒就隻有你們四個孩子,一定要相親相愛、互相扶持才好。”
雲普雖然表麵上應了,但隻要有外人在,他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地稱呼他“太子殿下”或者“堂兄”。
隻有私下裡沒人了,他才會嬉皮笑臉地說著,“皇兄,為弟天生就是個廢物,你就讓我安心當個廢物世子不好嗎?求求你……彆逼我上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