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蒼耳一臉錯愕的模樣,海棠有些泫然欲泣地開口道:“姑娘,我已經離開蒔花樓……無處可去了……你忍心趕我走嗎?”
蒼耳想說,這有什麼不忍心的?她是開飯館的,又不是開收容所的。
可看著美人淚凝於睫、似落非落的模樣,就連一旁的阿青也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瞅著她,她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想了想,她隻能試圖擺事實、講道理,“那個……海棠啊!你也看見了,我這裡就巴掌大的地方,今天才第一天開張,生意也不怎麼樣……養活我自己和阿青就已經很勉強了……”
再來一個吃白飯的,我是真的承擔不起啊!
海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很小聲地反駁道:“我都看了一天了,姑娘的生意挺好的……進出的客人絡繹不絕呢!”
蒼耳怒了。
敢情早就預謀好了啊!
還看了一天了……都不知道在暗處觀察了多久了,發現她是個老實可欺的人,所以強迫她來接盤嗎?
海棠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太含蓄,她努力找補道:“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暗處偷看,其實隻是想看看阿青過得到底好不好。”
她收到蒼耳的傳信,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隻是當她看到阿青在蒼耳身邊那副輕鬆恣意的模樣時,她前所未有地猶豫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帶阿青走,比起跟著她過提心吊膽,被人輕視的日子,跟
在蒼耳身邊顯然是個更好的選擇。
可她也不想離開阿青。
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血緣上的親人了,阿青陪伴她十數年,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
她回去想了整整一天,最後決定破釜沉舟,徹底脫離那個困了她前半生的地方。
過程自然不會那麼順利,但她這些年也結識了不少場麵上的人,樓主多少也要看一兩分薄麵。
再加上她的年紀也大了,最黃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所以這過程倒也沒有想象中艱難。
隻是,多年的積蓄也差不多散儘了。
不過她也不後悔,能換一種方式活著,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望的東西。
隻要這個目的能達成,窮一點、苦一點沒關係,就算給彆人當婢女她也心甘情願。
蒼耳聽了她的話,有些沒好氣地問道:“那你看出什麼了?我欺負阿青了嗎?”
海棠笑了,她十分誠懇地說道:“就是看到你對阿青好,我才敢來投奔的啊!”
說句不好聽的,她可是賭上了自己的後半輩子來做這個決定的,若是不信任蒼耳,她又怎麼敢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她的手上?
一旁的梁普默默地聽著她倆之間的對話,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突然插話道:“姑娘就收下我們吧!咱們一起努力賺很多的錢,然後換個大一點的店麵,那樣就能住得開了。”
蒼耳瞥了他一眼,“怎麼,你也打算賣身給我?”
嗬,
你確定這麼做……你家老子不會扒了你的皮?
梁普頓時像被點了啞穴似的,閉嘴不言了。
蒼耳也不為難他。
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公子哥,背後還不知道站著哪座靠山呢!絕不是她這種升鬥小民能夠得罪得起的。
這樣想著,她又看向了海棠,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我知道你是想跟阿青在一起,但我這裡真的不合適留你。彆的不說,丫鬟比主子長得還好看,那我的麵子要往哪裡擺?”
海棠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個借口。
她有些語塞了。
這……容貌是天生的,總不能為了不喧賓奪主就讓她毀容吧?
蒼耳自然也不是真的嫉妒她長得好看,她純粹是想要她知難而退。
梁普悄悄地在兩個姑娘身上掃視了一圈。
還彆說,這個顧忌……還是很有必要的。
海棠想了想,她湊近蒼耳,壓低聲音道:“要不然,姑娘把你平日裡用的粉勻給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