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攸言看見了表哥眼底的困惑,但太子殿下不發話,他就算再心癢難耐,也不敢隨隨便便把蒼耳的身份泄露給他。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抬頭看了趙雲稷一眼。
隻見他正低著頭聽蒼耳說話,還時不時點一下頭,臉上是少有的耐心神色。
蒼耳正在向趙雲稷介紹她的經營模式,“因為我這裡不夠寬敞,隻能放下七八張桌子,我就特意定製了一批食盒,不願意等的客人,可以將飯菜打包回去吃。”
順便彙報自己的勞動成果,“早上攏共賣了六百多文,加上中午、晚上怎麼也得有一千五百文左右,刨去食材、房租、人工,淨利潤……反正足夠我花銷了。”
剛才趙雲稷問她飯館的生意如何,她也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畢竟她心裡清楚,他是奉了莫院長的話特意來關照自己的,她不能辜負這份好意,總得讓關心她的人知道她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在這個地方站穩腳跟。
趙雲稷又問她,“一日三餐都做,會不會很辛苦?”
蒼耳也實事求是地回答道:“現在人手不夠,肯定是有些轉不過來的,等回頭我再去買兩個人回來,應該就差不多了。”
她現在對“買”這個字眼已經適應良好了,主要是大環境如此,也不是她一己之力就能夠改變的。
趙雲稷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桌子的阿青。
這個丫頭的年齡太小了點,確實幫不上
蒼耳什麼忙,是應該再買兩個人回來。
他想說,要不我推薦兩個人?
蒼耳卻搶在了前頭,“醜話說在前頭,你家的人我可不敢用,也用不起。”
趙雲稷心說,還“你家”……你知道我是哪家的嗎?
不過他家裡的人確實不適合,這倒是大實話。
彆的不說,這溱水街附近有很多朝廷官員出入,若他派兩個禦廚過來,那些嘴巴刁鑽,又吃過宮宴的人很快就能識彆出來。
到那個時候,不僅沒能幫上她的忙,還會給她添不必要的麻煩。
蒼耳想寬他的心,因此她故意說道:“就算一時買不到合適的人也沒什麼,我和阿青兩個人也照樣把飯館開起來了呀!”
趙雲稷的臉上流露出隱約的笑意,他毫不吝嗇地讚美道:“你做得很不錯。”
姑娘家在這個世道上謀生不易,他雖不覺得每個姑娘都應該走自強自立的路線,但倘若有人有勇氣,也有能力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他自然也是欣賞的。
蒼耳聽了他的誇獎,頓時笑得眼都眯起來了。
一旁的程懷逢看見此情此景,心裡的怪異感頓時更濃重了。
這位姑娘……跟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田攸言見狀,生怕他會當著蒼耳的麵開口問趙雲稷,那樣殿下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他連忙插話道:“蒼耳姑娘,咱們三個是來用午食的,隻是……來得稍微早了一點,不知
道方不方便?”
蒼耳笑著接話道:“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
她對田攸言的印象原本就不錯,早上他不告而辭之後,她在櫃台後麵發現他居然留下了足足五兩銀子的餐費!
這樣知情識趣,又大方多金的客人,哪家店主人能不喜歡呢?
呃……她剛才跟趙雲稷說早上一共收入了六百多文,忘了加上這筆意外之財了。
她悄悄覷了一眼趙雲稷和田攸言,心裡思忖著,若是他倆串了話,會不會覺得她這個人忒不實誠啊?
這個她就真的想多了。
對田攸言來說,吃頓飯花幾兩銀子實屬正常,再說他還外帶了好幾人份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