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從小就表現出了在廚道上的天賦,爺爺也堅決不肯改變心意。
爸爸和大伯、叔叔他們也讚成爺爺的決定,他們都說姑娘家應該千嬌百寵,應該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應該整日裡圍著灶台轉,當一個油膩膩的黃臉婆。
尤其五歲那年她的媽媽因病去世之後,爺爺奶奶和爸爸都心疼她小小年紀就沒了媽,對她的態度更加小心翼翼,簡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
彆說拿廚刀了,她就是主動擺個筷子,他們也能心疼老半天。
她實在是手癢,隻能悄悄在背後央求堂哥教她,堂哥拗不過她,就趁家裡大人都不在的時候教她一些基本功。
後來她偶然間發現了她家的廚子們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他們做菜的時候喜歡給身邊的人講解,她就鑽了這個空子,一看見長輩做飯就站在他們身後,美其名曰“陪伴”,倒是偷偷記了不少菜譜。
那些疼愛她的長輩們一定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靠著這些偷學
過來的廚藝養家糊口。
若是他們知道了,一定十分後悔當初阻止她走這條路吧?
隻能說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就算拚勁力氣想要改變人生的軌跡,也會有外力把命運給強製性拉到原本應該走的路上。
想到這裡,蒼耳心底的淚意翻湧。
今天是中秋團圓日,不知道……遠方的親人們有沒有念起她。
阿青吭哧吭哧地端了一盆發好的麵過來,看到蒼耳似乎有些傷感,她有些奇怪地問道:“姑娘,你是擔心沒有客人上門嗎?”
見蒼耳沒有說話,她連忙安慰道:“現在的時辰還早呢!一會兒太陽出來了,人自然就多了。”
她們賣的是朝食,自然要起大早做準備,現在都忙活了快一個時辰了,東邊才剛露一點魚肚白呢!
蒼耳拿袖子隨意抹了抹眼睛,有些掩飾地開口道:“不是,隻是被油給熏到了。”
阿青有些不太相信。
姑娘不是在做水煎包嗎?又不是在炸東西,怎麼會被油給熏到了呢?
蒼耳並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她收回了思緒,吩咐阿青道:“把我準備的飯盒拿過來幾個。”
因為擔心那些上衙的官員們沒有時間坐下來用飯,她還專門去定製了一些飯盒,裡麵有一個帶蓋子的瓷盅,可以裝湯水,另外還有兩個分層的小方盒,一個用來裝麵點,一個用來裝佐餐的小菜。
這樣,若是有人想要外食
,隻需要交一份食盒的押金就可以了。
阿青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正待去後院拿飯盒,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然站了一個人。
她嚇了一大跳,“……公……公子。”
想了想不太對,她又趕緊改口道:“……客人。”
蒼耳看了過來,隻一眼她就笑了,“是田少尹?您還真的第一個來給我捧場啊?”
田攸言笑了,“那是,人貴有信嘛!我每天經過這裡,都要上前來看一看有沒有開門,今日打老遠就聞到有一股飯香氣襲來,我就猜應該是你的飯館開張了,走近一看,果真。”
聞言,蒼耳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幾分。
這個田少尹,說話還挺風趣的……咳,比另一位少尹大人平易近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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