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與人之間的巨大惡意無時無刻不在存在於他悲哀的人生,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偏偏現在有人企圖掩蓋他的恐懼。
‘――太惡心了!’
大庭葉藏隻記得身體裡麵的眼淚流乾後,就隻剩下了快要乾涸的血液。
“好可怕。”
諸伏景光握住了大庭葉藏的手,將他被淚水沾濕的頭發撫到耳後,聽著對方不安的自語。然後他動手,打暈了大庭葉藏。
‘宴會那邊,希望聽信了他是好人的怪盜基德和雪野席一切順利。’
……
“我要審判,今日宴會的主角――尾崎百合。”
億方習說出這句話時突然感到了輕鬆,她知道,現在外界都在觀看這一場由她主演的鬨劇。
而這個時候,隻要尾崎百合有任何對她動手的舉措,都會被所有人觀看。
若她真的被尾崎百合殺死,教祖大人也會按照承諾放出她曾經錄好的真相。
所以億方習是帶著笑容的。
每走近尾崎百合,她的笑容都會擴大一步。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百地習,是尾崎百合前任未婚夫的妹妹。”
百地習注意到了尾崎百合因為她而緊縮的瞳孔,‘你原來也是會害怕的啊。’
“我有三罪審問。”
“一罪問,當初尾崎百合為何編造謊言騙取[冰玫瑰]。”
“二罪問,百地學是否被你殺死。”
“三罪問,當初是不是因為你,整個百地家才轟然倒塌!”
尾崎百合麵上看著似乎仍然很平靜,她知道[月輪教]的做法,在審判開始後,那些人會通過各種手段讓對方親口承認罪行,隻要咬死了不認罪,等官方的狙擊手到場,她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她……為什麼感覺心裡如此不安。
“百地小姐,我是曾經和百地學是未婚夫妻沒錯。”
尾崎百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但那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隻有一點積蓄,當初百地家資金鏈斷裂,我將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賠了上去,可對於百地家族來說也隻不過是杯水車薪。”
“[冰玫瑰]是你哥哥知道你不可能守住家族寶石,因而親手送給我的災難!”
一向是盛氣淩人的尾崎百合也不由得有些失態起來,“那枚[冰玫瑰]人人都想要,要不是當時尾崎商會上一任會長快要死亡,又查到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早就因為[冰玫瑰]而死了!”
“至於百地學的死亡,那就更可笑了,你說他來找過我,我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是嗎?”百地習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的厚顏無恥,她被氣得渾身發抖,“你騙取百地家信任,簽訂虛假合同。殺害我的哥哥,設計百地一家死亡,甚至將我賣到國外。”
“可是你沒有證據吧?”
尾崎百合加重了語句讓自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點。
百地習信不信不重要,隻要周圍的人相信就可以了,隻要網絡上那些觀看直播的傻子相信就可以了。
‘但是――為何如此安靜?’
“啪、啪、啪,真是精彩的詭辯。”
全場靜寂之中,白衣的怪盜基德乘著月色而來。
“月色和玫瑰共舞,但[玫瑰]的秘密被人知曉。”
他從26樓的窗戶外麵走進宴會,向所有人鞠躬致謝。
“親愛的先生、小姐們,歡迎來到怪盜基德的揭秘秀!”
“我將為你們展示傷心之人的眼淚。”
“而這一切的真相,都藏在[冰玫瑰]之中。”
他輕輕敲擊玻璃,惹得玻璃水柱中的寶石也跟著泛起漣漪。
“鮮血與水交織的時刻,[冰玫瑰]便會綻放,這是尾崎小姐所理解的‘愛與恨相碰撞的時刻’。”
“但很可惜,我不喜歡這個理解。”
月下的魔術師將手貼在玻璃上,在又一次的敲擊後,水柱中的寶石變成紅色的玫瑰花瓣,漂浮在其中,“紅玫瑰代表著堅貞不渝、真愛唯一。”
“染紅的玫瑰固然美麗。”那塊寶石出現在怪盜基德的手裡,像是從未被水浸濕,“但是藍色的玫瑰才是家族的繼承之物。”
他尋了角度,把[冰玫瑰]放在桌上,紅色的花瓣瞬間如同火焰般燃起,將寶石點亮。
在月光照耀之下,那塊[冰玫瑰]漸漸融化掉外層的堅冰,露出內裡天空一樣的藍色的玫瑰。
“烈火與堅冰,就像是奇跡一樣,不是嗎?”
怪盜基德來到百地習的身邊,輕輕拉起了百地習的手,將碎冰藍玫瑰放在她的手心。
“百地小姐,這才是你的家族想要交給你的祝福,來自魔女的祝福。”
百地習握緊了手中的藍色玫瑰,“尾崎百合,你的愛情還真的如同血染。”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終於明白我哥哥口袋裡麵那張cd封麵碎角的意思了。”
“那張cd名叫《血與淚之歌》,是尾崎百合你當初送給我哥哥的第一份禮物!”
她指著那染紅的血水,毫無希望地說著,“或許那盛開的紅玫瑰中間,也有著我哥哥曾經的血液。”
尾崎百合沒有說話。
百地習卻突然紅了眼,明白了尾崎百合的默認,她幾乎是要衝上去尖叫,“你怎麼敢的!怎麼敢讓血玫瑰綻放在我哥哥的鮮血裡麵!”
她的手顫抖著,手裡的紅色按鈕也顫抖,所有人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嘭!”
大門打開,工藤優作帶著一隊人走進來,向著中森警官示意,“炸彈已經全部拆除。”
“27樓的大火也是你的同伴、那位幻術師所施展的幻術。”
他在大庭葉藏休息的辦公室裡麵隻發現了倒下的幻術師屍體,沒有看到大庭葉藏。
不過按照幻術師的死亡,開槍的人應該位於幻術師的側麵。
‘現場還有第三個人,他救下了大庭葉藏並且將大庭葉藏帶離了這個房間。’
工藤優作把腦內的線索拆解重組。
“另外,我已經找到殺害一條侅的凶手。”
他向尾崎百合看去,“尾崎小姐,由你交給我的委托已經結束,寫恐怖信警告你的正是一條侅。”
“但似乎,一條侅先生已經被你殺死了。”
“死因是中毒死亡,死後你將一條侅的屍體作為了[冰玫瑰]綻放的引子。”
工藤優作站在了最前麵,“若我沒有猜錯,當年的百地學也是這樣死去的。”
“是的。”尾崎百合淒慘地笑了兩聲,“我說過我會保護他的,但那個男人偏要將我送給他的東西全部還給我!”
“他要跟我劃清一切界線,甚至不願意等我登上會長的位置!”
“所以你就殺了我哥哥!”
百地習被億方路攔著,不讓她上前。
“那是他自己蠢!”
尾崎百合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她隻是想讓百地學永遠地陪著他,僅此而已。
但是一條侅那個男人卻將百地學的屍體盜走,在她的麵前演繹“玫瑰綻放”,讓她隻能放棄他的屍體。
所以三年後,她將死亡還給了一條侅。
但是她可不能現在被抓走,現在的她,還有阿葉在等待。
百地習掙脫了億方路的手,她手裡拿著餐刀,“尾崎百合,你沒有資格評價我哥哥!”
但尾崎百合的速度明顯更快,手指間毒針發出亮光,刺中了百地習的身體。
可即使是這樣,尾崎百合也被不要命的百地習堅實地捅了一刀。
‘真是麻煩,[蜘蛛]那個家夥到底死哪裡去了!’
她才不會被逮捕,尾崎百合在殺掉百地習後,立刻奔向了工藤優作,腦內計算著劫持工藤優作作為人質的成功率。
‘先和他們周旋,[野犬]不可能看不到這邊的消息,隻要――’
她還沒有靠近工藤優作,一枚子彈就從遠處飛來,射中了她的腦袋。
外麵,下雪了。
流霜降落的那一刻,尾崎百合徹底失去了心愛的玫瑰。
相隔一千兩百碼射程的另一棟大樓上,身為fbi的赤井秀一收起槍,語氣冷漠。
“尾崎百合已確認為[動物園]代號成員[毒蠍],現已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