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轉進 轉進_不良人:諸位,一起複興大唐吧!_思兔 

第185章 轉進 轉進(1 / 2)

“萬勝!”

劈天蓋地的暴喝聲霎時就蓋住了燕軍及流民百姓的哭喊聲,所謂碾壓二字,說的就是此時的幽州城下。

十數萬燕軍聲勢浩大,攻破幽州,席卷燕地,一時間震動天下,而蕭硯一旦狠下心來要其覆滅,果然不過隻是在一朝而已。

定霸都分成三個集團軍,重騎在前,輕騎壓後,騎馬步卒再交替跟進,甫一提馬衝鋒,首當其衝的崔鐵部乃或是整個南麵一線的燕軍營寨,便霎時轟然崩塌。

莫說是有敢抵抗的,就算是真有什麼好漢子,這成千上萬的難民敗卒一朝潰敗,就如潰堤洪水一般再難止住,在這滔滔洪水的哭喊聲前,什麼膽氣都被駭得儘散,什麼壯誌都被碾成了懼意。

沒有人敢擋,也沒有人可擋!

所有擋在前麵的營寨,在這支銳利無比、殺氣衝天的大軍馬蹄下,都隻是在頃刻間被破!

無數麵軍旗隨著馬蹄洪流,隻是不斷從那些拚命哭喊奔逃的敗軍和流民百姓當中波分浪裂一般撞過,甚至都不需要怎麼砍殺,這些流民敗卒,便被驅趕著抱頭鼠竄似的嚎哭逃命。

幾乎是在一個眨眼間,亦或者隻是在一個愣神間,立營在南側的所有大營就毫無差彆的被卷入崩潰之中。

所謂以小博大,如狼吞虎,便就是這般,以壓倒式的騎兵進行會戰,利用高速機動的優勢讓對手完全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隻要能保持住機動性,始終驅使著漫山遍野的潰軍敗逃,莫說是十萬,便是再來幾十萬毫無組織度、毫無統一性的亂軍,也隻是被區區八千騎摧垮!

對,就是八千騎。

一旦上陣,局勢的走向就不會事事都如預料那般,按照眾將的事先所想,堂堂十來萬燕軍,裡頭總能夠混有幾個能人,少不得就會有一場惡戰。

而對於騎兵而言,陷入惡戰就形同失敗,失去了高速的機動性,就沒了自己的優勢,也再難驅使出一場能夠席卷整個戰場的大潰敗。

所以在事先,便整整預備了兩千多重甲步卒,專門是打惡戰,專門去摧毀能夠擋住騎兵道路的一切阻礙。

然而,這一戰從衝鋒開始,實在是太過於順利,燕軍一線大潰,難民裹著敗卒,敗卒裹著難民,都隻是慌不擇路的向後麵的營寨奔逃,而後麵的營寨再次大潰,這個潰敗的浪頭起來後,前浪卷動後浪,便就是一場引動整個燕軍崩潰的海嘯。

因此,所謂的重甲步卒甚至都不再下馬,由步卒轉化成了騎卒,在三個馬軍集團後互相接替,投入驅使燕軍潰敗的追擊當中。

畢竟,有唐一朝,在安史之亂前後,因為均田製崩壞以及等等原因,從魏晉南北朝形成的府兵製不斷崩潰,兵源不足以戍邊,府兵的戰鬥力也急轉而下。在這種前提下,募兵製開始登上曆史舞台,也就是職業軍人接替了兵農合一的府兵。

在唐朝以前,府兵又要接受戰時征召,平時還要務農自給自足,精力財力往往隻能夠讓自己精通一種作戰功能,在編製上也是如此,長槍兵就是長槍兵,刀盾手就是刀盾手,弩兵弓兵也隻是弓駑兵,戰時做完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沒什麼事了。

從唐朝開始,府兵雖然大大的強化了一番,起碼士兵全員都要會射箭,但終究還是局限在自己的幾項技能中,如步兵之前可能隻會長槍拚刺,現在多會了一些刀盾的技能而已,步兵和騎兵還是涇渭分明的,這在說法上,謂之‘純隊’。

而從募兵製登上曆史舞台後,職業軍人不再需要自己務農養自己,純靠朝廷花錢供養,完全是脫產軍人,當兵吃糧,自然會不斷強化自己的本事。

通俗點來講,募兵製下,就算士卒自己在戰場上丟了兵刃,隨便撿一把兵器也能繼續乾,且步兵能轉化成騎兵,騎兵亦能轉化成步兵,雖說仍會進行騎步編製,但對於士兵個人而言,對騎步的界限並沒有那麼分明,應對複雜多變的戰場也更能得心應手,謂之‘花隊’。

且到了晚唐時期,藩鎮崛起,甚至到了能和中央扳一扳手腕的地步,不止是朝廷,各個藩鎮也是竭儘全力培養屬於自己的脫產職業兵,以求壯大自己的實力。

隨著戰爭越來越頻繁,廝殺越來越激烈,職業軍人的能力自然也會在互卷中上升到一個頂峰,乃至再往後發展數十年,到了宋趙宋高梁河之戰前,作為繼承了幾朝的汴梁禁軍,仍舊是當世頂尖的部隊。

而作為劉仁恭當年窮儘河北供養起的定霸都,‘花隊’二字,自然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步兵轉騎兵,實在是手到擒來。

何況,在這方天地間,並不是狼吞虎,而是虎吃羊!

此時,天色細雨蒙蒙,雨霧彌漫四野,到處都是哭喊聲,一潮又一潮的湧向幽州城下。

而在這浪潮之中,則是不斷隱約作響的“萬勝”二字,恰似雲霧中的滾滾驚雷,攪動著這片天地下所有人的神經,然後震碎每一個人的肝膽。

……

在左麵的集團軍中,餘仲提著長柄偃月刀,隻是赤紅著眼睛,身先士卒的領著自己的親衛隊衝在整個集團軍的最前頭,一路所過誰擋殺誰,若遇見有負隅頑抗的營寨,要麼徑直繞過,待後方的兵馬去取,要麼直接就驅使著人浪硬生生的撞開那些寨柵,對著膽敢抵抗的守軍就是一番砍殺,直至其膽裂,彙入崩潰的人潮當中。

且在這時候,能穩住各自營寨的燕軍統帥實在太少,或者說可能有很多什麼元帥已是及時組織起了抵抗力,但還沒有遭遇上宛如殺神的定霸都大軍,就已被一波又一波慌不擇路的人潮淹沒,再難組織起什麼抵抗,也隻能落魄向後敗逃。

作為這定霸都的步軍都校,餘仲向來都是安安穩穩,不爭功不出頭,對什麼也都表現得極其佛係,從提拔至今隻是聽從蕭硯的命令而已。

然則,到了今日,他卻是難得的發起狠來,不論是燕軍還是什麼難民,但凡有擋路的都是一刀劈成兩半,然後再領著自己的所部人馬一直突進、突進、隻管往幽州城下突進!

殺到此時,他身邊幾已沒了大隊,隻剩下親衛隊以及一個指揮,約莫五百人上下,這五百人看似很多,但落在這十萬人的大戰場上,真就是渺小的完全不起眼。

他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將領,向來在蕭硯麾下不太出眾,更沒有王彥章、元行欽等人的偌大名聲,故一直都隻是表現的人畜無害而已。

但表現出來的樣子,不代表他真就是人畜無害!

當下大功就在眼前,蕭硯麾下一眾大將獨有他一人在身側,無非還有個定霸都騎將在右麵的集團軍中,他此番隻要能第一時間殺穿這所謂的燕軍,然後再將這十數萬難民潰散的趨勢控製在幽州左近,就是大功一件!

他餘仲,年過三旬,正值一個軍人的巔峰年齡,又何嘗不想成為蕭帥麾下第一大將!

王彥章、元行欽能爭,他何嘗不能爭!?

潰散燕軍容易,然而能夠遏製住潰軍繼續禍亂燕地,那才是真正的奇功!

“傳令諸將,不管如何,我部要搶在所有人之前殺至幽州北麵,扼住潰軍北上。”

餘仲更換了一匹坐騎,隻是大聲喝令兩側的親衛,然後麵罩後的眼睛直直瞪起,大聲道:“蕭帥所謀大業,就在今日,他老人家更是親臨戰陣,與我等一並廝殺!

我老餘往常對你們不差,有一口吃的絕不少你們一口喝的,我也知你們是實打實的好漢,平日裡也沒給我丟過臉,但我今日還是要舍臉求求你們!”

他手中的偃月刀一指前頭,卻見成千上萬的潰軍、數不儘的營寨,幾乎看不見的儘頭,在這遮天蔽日的哭喊聲下,恰如阿鼻地獄。

定霸都固然是順利,然而對麵畢竟是十多萬人,就算再怎麼不廝殺,這衝在前頭的人馬都已是人人成了血人,餘仲本人更是全身上下儘是汙血,多的都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血了。

“這前路,便就是我老餘的前程!大家都知道,蕭帥他老人家從不虧待我們,然而我老餘不爭氣,從來沒立過什麼大功,還落得一個‘餘木頭’的稱號,常常愧對蕭帥提拔之恩!

不過,今日!今日!機會就在眼前!我央求諸位,助我老餘在蕭帥麵前露上一回臉!隻露這一回!我老餘今後隻要不死在馬背上,定讓諸位一並飛黃騰達!”

餘仲咬了咬牙,一撥韁繩。

“咱們不過五百騎,能不能鑿穿這狗屁燕軍!?”

“肏!”

身後眾親衛等眾,紛紛隻是壓抑不住身上的激動、熱血,竟都有些顫栗起來,而後不管不顧的大罵出聲:“莫說什麼燕軍!能在蕭帥跟前露臉,俺們便是衝梁軍又有何懼!都校,不用多說,俺們隨你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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