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早飯的時候,押送宋家流放的官差頭兒就趕了過來跟吳達商量兩個隊伍合並的事情。
“你們隊伍流放的人多,管理起來費心又費力,這路越到後麵越不好走,你們二十多個人看管這一百多號人,想必難以顧全。”
“不如咱們兩隊並成一隊,這樣更方便管理,反正大家都是到邕州的,就當是互幫互助了。”
吳達喝著熱粥,配上一口陸老夫人醃製的爽口鹹菜,隻覺得這樣的小日子,神仙也不換。
可以說這一路上,除了白天趕路累了些,他們就沒吃過苦,整天都是跟著陸家人吃香的喝辣的。
聽到趙順這話,吳達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必須狠狠拒絕!
老夫人管他們的飯都是看在情分上,要是讓這些人加進來,那不是增加陸家的管飯量嗎?
萬一老夫人覺得太累了忙不過來,兄弟們有滋有味的日子豈不是到了頭?
這樣一想,吳達就義正辭嚴地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的說法我並不認可。”
他有理有據:“昨天晚上兩邊就發生了不可調解的矛盾,如果並到一起,隊伍裡的人肯定天天打架,你們押送的隊伍看著就十分欠打的樣子,我怕我們這邊的控製不住手。”
“所以為了兩邊隊伍著想,咱們還是各自安好吧,你管你的我管我的,你也不想今天我這邊的人偷了你那邊的人的東西,明天你那邊的人湊過來又挨了我這邊的人一頓打吧?”
這小子一看就不安好心,指不定是惦記他們好吃好喝才上趕著並隊。
要不然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乾?
趙順臉沉了沉,看了陸家人一眼,不死心道:“隊伍裡生事,那肯定是我們這些押送官差沒管好,誰敢惹事,抽他幾鞭子不就行了?”
“而且,你身為押送的官差,怎可私自解了犯人的鐐銬,還讓他們搭坐車子?”
坐在吳達對麵的鄧良聞言抬眸,冷瞥了趙順一眼:“身為押送流放犯人的差役,在麵對特殊情況時,有解開犯人手鐐腳鐐、差使指揮犯人的權力。”
“那也是在特殊情況下!”
吳達心想,要糟,被這龜孫子拿捏住關鍵字眼了,若是被抓住這一點不放,鐐銬要戴回去不說,板車估計也得沒。
鄧良沒什麼感情地說道:“我們特彆餓算嗎?”
吳達:“……”還得是你啊!
緊張的心頓時一鬆,呼嚕呼嚕喝起粥來,順帶看起好戲。
趙順氣道:“你這是瀆職!”
“差役應當遵守的條例裡,沒有說這不是特殊情況。”鄧良麵不改色:“而且身為押送流放犯人的差吏,最大的職責就是讓犯人成功抵達流放之地接受苦役。”
趙順被駁得啞口無言。
吳達也道:“對啊,受苦的是流放犯人,咱們當差吏的又沒犯法,乾啥要上趕著吃苦?”
趙順往端坐在那邊喝粥睜大眼睛看戲的陸家人一指,強忍著怒意道:“你看他們像是受苦的樣子嗎?哪有流放犯人過成這樣的?!”
“怎麼就沒受苦了!”吳達可不樂意了:“他們每天給我們做飯被我們驅使,不知道有多辛苦!我們不僅讓他們做飯,我們還讓他們給我們趕驢車,怎麼就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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