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越發尷尬,伸手握住穗和的肩,試圖用溫柔的眼波感化她:“穗和,我這次確實是迫不得已,安國公頭一回向我開口,我不能讓他失望,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穗和沒有立刻答應,又問他:“你怎知我去就一定能成?”
裴景修雖然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小叔對你不同旁人,你說的話他能聽進去。”
是嗎?
穗和自嘲一笑。
“那是以前,東院現在已經有廚子了。”
“再好的廚子也比不上你。”裴景修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穗和又笑,諷刺的意味更濃:“既然郎君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再做一次,但我有個條件。”
裴景修很意外。
穗和比以前真的變了不少,居然還會和他講條件了。
“什麼條件,你說。”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穗和說,“我近來胸中憋悶,常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偶爾出去走走,看看熱鬨的市井,看看外麵的景致,感覺就會輕鬆一些,所以,郎君能不能不要限製我出門?”
裴景修輕輕皺了下眉,審視的目光打量她。
才說了讓她以後在府裡老實待著,她就提了這麼個條件。
難道剛剛的乖順隻是他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而是穗和多了些心機。
剛剛答應的痛快,是怕他生氣。
這會子又改口,是知道他有求於她,就趁機為自己爭取利益。
可是,她為什麼突然想要出門呢,真的隻是想去外麵散散心嗎?
“我不是不想讓你出門,而是怕你出門遇到危險。”他笑著對穗和說道,“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獨自出門是很危險的,何況你身份特殊,實在不適合拋頭露麵。”
“我可以戴著冪籬,街上好多女孩子都這樣。”穗和懇切道,“我不會給郎君招惹麻煩的,我隻是想出去透透氣,我心裡的苦悶郎君難道不清楚嗎,我隻要一閒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再這樣下去,隻怕活不到郎君飛黃騰達我就去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湧了出來,裴景修頓時心疼不已,又覺得自己著實虧欠了她,便點頭道:“彆哭,彆哭,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嗎?”
穗和驚喜又感激,淚珠還掛在臉上,笑容卻在眼角眉梢綻放。
裴景修已經很久沒看到她笑,此時一見,身子都軟了半邊,伸手幫她擦淚,柔聲道:“但你不要走太遠,偶爾在附近轉轉就好,切不可讓人看到你的臉。”
穗和認真點頭:“好,都聽郎君的。”
一瞬間,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穗和又回來了。
裴景修稍覺安慰,輕拍她的頭:“去給小叔準備飯菜吧,我保證,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晚上,裴硯知下值回來,裴景修已經帶著穗和在東院回廊下等他。
穗和拎著兩個食盒,飯菜的香氣從裡麵散發出來,是久違的熟悉的味道。
裴硯知在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下,目光沉沉落在兩人身上。
裴景修迎上去躬身施禮,“小叔回來了,侄兒讓穗和燒了幾樣您愛吃的菜……”
“我有廚子。”裴硯知不等他說完,便越過他往前走去,“阿信,送客。”
阿信從驚詫中回過神,忙應了一聲,對裴景修道:“景修少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