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蓮雖然已經接受了裴景修的道歉,可新婚頭一天就鬨成這樣,心裡到底堵得慌,跟吃了個蒼蠅似的,彆提有多惡心。
正在房裡生悶氣,清雪進來稟報:“小姐,郎君把那個丫頭帶來了,說是要給您賠罪。”
宋妙蓮頗為意外,看看清雪,又看看站在後麵幫自己捏肩的清茶:“給我賠罪,她有這個覺悟嗎?”
清茶停下動作,想了想道:“隻怕是那狐媚子的手段,想激怒小姐責罰她,好做個可憐樣子讓郎君心疼,從而離間小姐與郎君的感情。”
宋妙蓮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要跟著郎君一起來,小蹄子好深的心機。”
清雪反應慢,愣了愣才道:“這樣的話,小姐還見她嗎?”
“見,怎麼不見,我正有氣沒處撒呢!”宋妙蓮冷笑一聲,“叫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能作什麼妖。”
清雪領命而去,很快就引著裴景修與穗和走了進來。
屋裡仍是一片紅,大紅的喜字還貼在牆上,穗和已經可以坦然麵對,心底平靜無波。
宋妙蓮坐在圓桌前,端著主母的派頭打量兩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夫君這是唱的哪一出?”
裴景修沒說話,看了穗和一眼,溫聲道:“穗和,你自己和娘子說吧!”
“是。”穗和答應一聲,低眉順眼地走到宋妙蓮跟前跪下,態度誠懇道,“是我攪擾了太太和大娘子的敬茶禮,惹得大家都不高興,請大娘子寬宏大量,原諒我這一回,我就是個粗使丫頭,不值得大娘子和郎君為我傷了和氣。”
“你還知道自己是粗使丫頭?”宋妙蓮瞥了她一眼,傲慢道,“京中多少高門大戶,我倒是沒見過誰家的粗使丫頭在主子麵前還自稱‘我’的。”
穗和立馬改口:“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口誤,請大娘子見諒。”
裴景修見宋妙蓮一上來就開始挑刺,忍不住替穗和說話:“是啊,一個稱呼而已,沒什麼打緊,看在穗和一片誠心,娘子就原諒她吧!”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宋妙蓮更來氣:“我記得夫君早就答應讓這丫頭改名叫桃花的,既然一個稱呼沒什麼打緊,那就讓她改了吧!”
裴景修沒想到宋妙蓮還記得這事,不禁有些懊惱,下意識看向穗和。
穗和說過,這個名字是她父親生前為她取的小字,對她有著特殊的意義,她會願意改掉嗎?
穗和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捏緊,麵上仍裝得恭順:“多謝大娘子賜名,桃花也蠻好聽的。”
裴景修記得這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頓時尷尬不已,麵露羞愧之色。
宋妙蓮見穗和這麼乖巧,更加認定了她是裝可憐博取裴景修的心疼,同時襯托自己的蠻橫無理。
但她不在乎,她身為國公小姐,下嫁給裴景修是紆尊降貴,蠻橫無理又怎樣?
惹惱了她,立時將這狐媚子發賣出去也未嘗不可。
穗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如果宋妙蓮一氣之下把她賣掉,她就可以趁機擺脫裴景修,日後再想辦法從新主家那裡贖身。
雖然新主家也未必是好人,總好過永遠被裴景修這種外表深情內心陰暗的偏執狂掌控。
如果宋妙蓮暫時不打算賣她,肯定也會給她安排一個低賤的差事,這樣的話,她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倒是比從前的身份更方便出門。
裴景修已經靠不住,她想自己找門路調查當年的事,看有沒有辦法為父親翻案。
還有兄長那封信,雖然筆跡和兄長一模一樣,但她後來又看了幾遍,總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