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難不成閻氏被小叔逼急了,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她要是真死了,小叔該如何是好?
穗和穿上鞋,急急忙忙出門去看,正好碰到從隔壁走出來的裴硯知。
見到穗和出來,裴硯知略一皺眉,沉聲道:“沒你的事,回去睡覺。”
穗和哪裡睡得著,小聲道:“我有點怕,過去瞧瞧反倒能安心。”
裴硯知看了她一眼,率先往西邊走去。
穗和當他是默認,低頭跟在他身後。
此時天色已晚,阿信和雀兒一人打了一個燈籠照亮,一路上,大家誰也沒有說話,心裡都慌慌的。
穗和身子虛弱,走了一段路就氣喘籲籲。
裴硯知回頭看了一眼,有意無意地把腳步放慢了些。
到了西院,閻氏已經被救下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裴玉珠趴在床前哭得肝腸寸斷,裴景修則跪在另一邊滿臉哀痛,無聲垂淚。
看到裴硯知進來,裴景修忙起身去迎:“這麼晚了還驚動小叔,侄兒實在惶恐。”
裴硯知沒接他的話,徑直向床前走去。
穗和被雀兒扶著跟進來,見裴景修紅著眼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
“景修,到底怎麼回事?”她小聲問道。
裴景修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就跟著裴硯知去了床前。
穗和有些失落。
她知道這個時候計較這些有點矯情,可裴景修居然連一句話都不和她說,她心裡確實不太好受。
裴硯知走到床前,眸色沉沉地看向床上麵如死灰的閻氏。
閻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脖子上一條紫紅的勒痕,用來上吊的繩子還懸掛在房梁上。
裴景修哽咽道:“母親一時糊塗尋了短見,還好我下值回來正好撞見,才沒有釀成大禍,倘若她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做子女的如何是好?”
“是啊!”裴硯知說,“你母親向來看重你的前程,竟不知她若離世,你須得回鄉丁憂三年,三年後,又會有新的舉子進入官場,到那時誰還記得你這過氣的狀元郎?”
話音未落,躺在床上的閻氏就驚得睜開了眼睛。
但她隨即就意識到自己上了裴硯知的當,尷尬又羞惱,又扯著嗓子哭起來: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死,日子過成這樣,死了才叫乾淨,孩子他爹,你等等我,我這就下去找你去……”
說著掀開被子下了床,扒開兄妹兩個,悶頭就往牆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