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的那些長輩,他們反對的原因是怕丟臉,怕惹禍,怕你父親後繼無人,怕你母親老無所依,唯獨不怕你傷心難過。
而你母親,本質上和他們有什麼區彆,都是把自身利益和家族榮耀放在比你重要的位置,隻是因為她是你母親,你就對她有濾鏡,認為她是因為愛你才舍不得你。”
陸溪橋大為震撼,已經顧不上問王寶藏什麼是濾鏡,這套他從來沒聽過的言論,像一把錘子,毫不留情地砸碎了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思想教育,和他所熟知的倫理道德項背而馳。
他一時覺得王寶藏說得很對,一時又覺得王寶藏的話是歪理邪說。
他無從分辨,抓抓頭皮,向裴硯知投去求助的目光。
裴硯知自己也挺震撼的。
他和陸溪橋一樣,也沒聽說過這樣的言論,但他比陸溪橋強的地方在於,他已經因為愛情和母親抗爭過,他能明白王寶藏的話,隻是他沒辦法像這樣總結出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眼睛卻出奇黑亮的年輕人,終於認可了穗和的話,這個人,真的很特彆,很與眾不同。
穗和早已領略過王寶藏的個性,這一刻還是被他另類的思維給震撼到了。
如果換作以前,她會覺得如果陸溪橋不顧母親和家人的死活非要和陛下結合會有一點點自私。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私的是陸溪橋的母親和家人。
她說不好到底誰對誰錯,但至少王寶藏給他們打開了一個不一樣的思路。
她想,或許王寶藏真有可能是天外飛仙。
長久的沉默後,陸溪橋才弱弱地問了一句:“那香火呢,香火也不重要嗎?”
王寶藏笑起來:“如果這是辯論賽,陸大人這個問題就是快沒招了的表現。”
陸溪橋聽不懂,隻催他:“你快說。”
王寶藏攤攤手:“香火是什麼?香火說白了就是血脈的傳承啊,你和陛下生出來的孩子,身上流著你的血,就是你的血脈延續,這跟你嫁她或者她嫁你沒有關係,難道死了以後逢年過節有人上香才叫香火嗎?”
“……”陸溪橋噎住,無話可說。
王寶藏又道:“再說了,什麼香火能比皇家香火還要鼎盛,如果你和陛下在一起,你死了以後會葬入皇陵,世代受皇家香火。
如果你能輔佐陛下開創一個盛世,那你的名字就會載入青史,萬世流芳,這不比那些虛無縹緲的香火來得榮耀嗎?”
陸溪橋倒吸一口氣,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
他其實並不是很在乎這些,他最想要的還是和陛下在一起,這個前提下,相比虛無縹緲的香火,萬世流芳確實更有吸引力,如果是和他喜歡的人一起萬世流芳,那就再好不過了。
“謝謝你,王寶藏!”他激動地拉住了王寶藏的手,“我腦子笨,轉得慢,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對是錯,但對我是絕對有用的。”
王寶藏嘿嘿笑,難得謙虛了一下:“我也是瞎說的,片麵之言,能幫到陸大人,是我的榮幸。”
“你客氣了。”陸溪橋說,“我喜歡陛下,想要和她在一起,這對我來說比彆的事情都重要,我會把你的話說給母親聽,讓她不要再對香火那麼執著,但如果她還是不同意,你說我該怎麼辦?”
“嗯……”
王寶藏煞有介事地轉著眼珠想了想,比出兩根手指,“兩個辦法,要麼你得了相思病,不嫁給陛下就得死,要麼陛下當回昏君,強取豪奪逼你上龍床,你想選哪個?”
陸溪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