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困意滿滿,可當跟宿擠在一張下鋪時,聽著上鋪不斷翻身木板吱呀響的聲音,無論怎樣都無法合眼。
更不用提這撲鼻而來的臭氣,還有震耳欲聾的鼾聲……
轉頭看向宿,他似乎對這環境沒有什麼怨言……安安靜靜的,好像已經睡熟了。
明明方才是陸春眠的困意最為強烈,可此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的,最後索性離開了床榻,來到了室外。
雖然室外的風寒冷無比,但總歸比屋內安靜的多,也能夠暢快的呼吸了。
正打算席地而眠,臨合眼前,隱約看見了一雙赤腳站在眼前。
抬眼,卻看見了一位穿著單薄紅衣的長發少年,正得意的掐著腰,看著坐在樹根下的自己。
出於困惑,陸春眠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嘴他的姓名。
怎料少年“咯咯”笑起來,說道“方才你也聽張大叔說起我的名字了,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就是垣痕!”
“……”
“嗯?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嚇呆了?”垣痕一邊笑著,一邊走到陸春眠的身邊坐下,頗為好奇的打量著他的眼睛。
雖然見過各種奇珍異獸,包括現實裡的這些死去的怪物喪屍什麼形態也都見了個七七八八……
可獨獨沒見過亡魂啊!
倒也不是害怕……
而且他也沒有街坊話本上說的那麼嚇人,看著與活人無異。
懷抱著好奇心出手碰了碰他的皮膚,不似異獸之膚那般滾燙,反倒冰冷刺骨。
確定了垣痕已死的事實,陸春眠沉默了半晌,問“……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為何嗎……”垣痕低聲喃喃著,似乎也在好奇這個問題。抬頭望了會兒天,最後“嘿嘿”笑道“不知道誒。”
……麒麟生命力真這麼頑強?縫補一下就複活了?
不管怎麼想都很不現實吧!
“我聽說過你,幽國的小皇子。”垣痕收回了笑容,一臉嚴肅道“丹穴山下的奴隸市場極為龐大,隼國戰敗後,皇室俘虜均被販賣至此。因為你提出要買下所有隼國奴隸,人們對你稱讚有加。”
這聽上去似乎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陸春眠疑惑的看著垣痕,不解問“皇兄一時衝動犯下的錯事,我隻是儘力為他彌補過錯而已……何來的稱讚?”
垣痕沉默了半晌,忽的笑出了聲“所以你對此是真的一無所知啊!哈哈哈!”
“……嗯,確實如此。”
為何突然攻打隼國,為何民間百姓人人稱讚自己的行為……
似乎從一開始,就完全不懂了。
垣痕擦去眼角笑出來的淚,一副小老師的做派,清了清嗓音,起身邊走邊介紹起當年的戰爭。
“傳聞,幽國大皇子陸永曉將軍,威武霸氣,上能斬飛龍之翼,下能斷鮫人之尾。十二歲出征至此已有十數年,從未戰敗過!可在攻打隼國前,他還偷偷摸摸的乾了件不為人知的事情……”
垣痕激情澎湃的說著陸永曉的故事,聲行並茂,陸春眠聚精會神的聽著,並思考著那“不為人知的事情”……
好像,從前在海螺裡,聽皇兄說起過。
“他在一處茶館內,遇見了龍族族長——”
——
陸永曉遠遠便看見了那坐在角落裡喝茶的龍族男子,猶豫著上前,尊敬的朝此人行上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