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斷案如神!
蘇流月微揚眉,加快了腳步走到他們麵前,道“你們去現場看過了?確定是命案?”
她本來就覺得差不多該有命案發生了。
偌大一個新京,還是新朝剛剛建立各方麵而言還有著許多漏洞的新京,能有這麼幾天時間沒有命案發生,已是很難得了。
“我們正要去現場,但根據報案人說的情況,應是命案無疑。”
路由沉聲道“按照報案人的說法,這不但是起命案,還……十分惡劣。”
蘇流月眉頭微蹙,立刻道“我現在就隨你們一同過去。”
路由這段時間升了職,成了統領眾衙役的都頭,如今主要負責外麵的各種大小案子。
周雲克確實有幾分用人的眼光的,路由雖然有些傲氣,但已是這些衙役中最沉穩理智的一個,也是真心喜愛查案。
她跟著路由幾人,一路去到了新京東南邊的邊緣,這裡比先前他們去過的杏花巷那一帶還要破舊,一路過去,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滿是斑駁,見得最多的人竟是居無定所的流浪漢,街上基本沒有幾個普通百姓,便是有,也是麵色灰暗、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匆匆往前走。
蘇流月瞥了一眼在她身旁匆匆走過的一個中年男人,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在最前頭的路由低歎一聲,道“外城邊緣本就是最底層的百姓聚集的地方,前朝末期,因為戰事四起,朝廷強行征了許多兵,首先被強征的便是這些最底層的百姓。
很多人上了戰場便回不來了,導致家裡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這才會導致這裡變得這般冷清沉寂,沒有人氣。”
有能力的人家尚可以外逃逃避征兵,例如先前女子連環殺人案中的凶手常山,當初他們之所以匆匆離開京城,一是為了躲避戰亂,二就是不想被人強行拉到戰場上送死。
但常山家裡再窮,也算是有點積蓄的,其他一些比他們家的情況更不如的人家,更是想跑也跑不了。
路由說話期間,帶領一眾人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裡,剛進到巷子裡,他們就見到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前圍了好幾個人,案發現場定然就在那裡了。
路由立刻大步走過去,沉聲道“讓讓,官府查案!”
蘇流月跟在他身後,很是順利地就進到了院子裡。
隻見這是個十分窄小陳舊的院子,裡頭隻有一間低矮破舊的小屋,剛進到裡麵,蘇流月就聽到了一陣淒涼絕望的孩童哭泣聲,那聲音此時正在不停地、哀求般地道“阿娘……阿娘……你快醒醒,不要丟下小豆子……”
這個屋子正中間是一個小廳,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房間,聲音正是從左邊的房間裡傳出來的。
官府眾人快速走了進去,就見一個婦人正站在左邊那個房間裡頭,正死死地抱著一個不過五六歲大的孩子。
她正前麵的地上,一個幾乎不著寸縷的女子正以一種跪趴著的詭異姿勢倒在地上,微黃的皮膚上滿是細細碎碎的傷口,一頭寧亂的黑發把她的麵容遮擋得嚴嚴實實。
蘇流月眼眸猛地一沉。
這姿勢……
眾人也被這具詭異的屍體驚了驚,因為房間太狹小,路由隻能看向房間裡的一大一小,道“你們先出來。”
卻見抱著孩子的是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婦人,她聞言,連忙不顧孩子的哭喊,抱著他走了出去,一臉無奈地對路由道“你們就是官府的人罷?我……民婦是他們的鄰居,今兒一大早,民婦和民婦的男人聽到隔壁傳來小豆子的哭喊聲,匆匆跑過來一看,就……就見到寧娘子已是……已是沒了……”
路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轉向一眾衙役道“房間不大,先由我、陳仵作和蘇小郎君進去看看,你們去問問附近的人關於這個寧娘子的情況。”
說完,便和蘇流月走了進去。
蘇流月徑直走到了死者麵前,陳仵作緊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把死者翻轉了過來,一見到她的正麵,幾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卻見這位寧娘子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豆綠色繡荷花紋的肚兜,下身穿著一條褻褲,容貌倒是十分清秀可人,右眼角下一顆小痣更是彆具風情,隻是此時,她額頭處腫起了一個血包,一片血肉模糊。
再看方才她趴著的地麵上,也沾染上了點點鮮血,這顯然是她死前不停磕頭,把自己的額頭磕成這樣的。
她的咽喉處,則是有一道再明顯不過的勒痕,陳仵作上前查驗了一番,道“死者是被勒死的,凶器應該是一條類似於腰帶的繩索。
而死者的皮膚上,遍布著許多細碎的擦傷,便連死者的大腿內部也有這樣的擦傷,看那些擦傷的情況,是死者生前造成的,隻是,這些擦傷看起來不像是凶手毆打虐待死者而致,這又是怎麼造成的……”
這些擦傷不嚴重,就是……多,非常多,幾乎遍布死者皮膚上的每一處!
蘇流月定定地看了屍體一會兒,突然像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看向了放在房間角落處的一個浴桶。
方才她進來前,就留意到這個浴桶了,一般人洗澡不會在自己的臥室裡洗,又不是沒有旁的地方可以洗,何必弄得房間裡到處都是水?
而方才他們在院子裡有見到用木柴搭起來的一個簡陋隔間,平日裡,他們應該是在那裡洗澡的。
那此時,這個浴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流月快步走了過去,就見浴桶裡竟是裝滿了水,水微微混濁,顯然用過了。
而在水底下,有一樣東西正靜靜地沉在那裡,蘇流月眼神微凝,把袖子擼了上去,直接就把手伸了進去,把沉在了水底的那樣東西拿了出來。
路由和陳仵作都不自覺地盯著她的動作,當見到她從水底裡拿出來的那樣東西時,路由不由得眼眸一瞪道“竹刷子?”
陳仵作也一臉訝異地道“這竹刷子不是一向是用來刷洗鍋碗瓢盆的麼?怎麼會在死者房間的浴桶裡?”
蘇流月把那竹刷子湊到眼前看了看,清楚看到那一根根細絲狀的竹簽上,有著點點鮮紅。
她淡聲道“死者身上的擦傷,是這把竹刷子造成的,凶手在殺死死者前,讓她洗了一個澡,並且用這個竹刷子,把她徹底地、裡裡外外地刷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