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昨天雇了一輛大馬車拉回了滿滿一馬車琳琅滿目的東西,這事兒在整個杏花村已經像炸開了鍋一樣傳開了,老楊家人自然也全都聽說了這件事。
楊守才剛從地裡乾活回來,正好聽到村裡的人們正在討論這件事情,當時還以為這些人口中的話都是在誇大其詞,回到家後本想告訴妻子李氏,可她竟然已經了解了這事情的經過,想必也是從外麵聽彆人說起的吧。
其實當時夫妻倆都很疑惑,一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隻能靠拐杖支撐才能艱難行走;另一個瘦弱嬌小的婦人,連自己的體重都難以負擔,他們怎麼可能有能力賺那麼多錢,還能夠雇傭馬車?還有那些謠言所說的,一車的東西,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哪有人會相信這種離奇的事啊?
可是這件事在外麵越傳越烈,似乎並不是空穴來風,也許就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那位名叫冷肅的年輕人饋贈了他們那麼多金錢呢?
經過反複琢磨後,李氏更加懷疑了這種猜測,甚至催促丈夫楊守才冒雨去老宅查看情況。
當楊守才剛走到老宅大門外時,立刻引起了冷肅的注意,儘管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走進屋內查看,但從門縫中,楊守才仍然隱約看見裡麵堆放了不少貴重物品。這下可令楊守才吃了一驚,似乎想要印證那個謠言的真實性?
難道真的如人所說,那個楚東陽小子開始發跡膨脹了嗎?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有錢呢?以往雖然沒錢,但好歹還知道孝順父母,如今購買了一車的寶貝,結果卻連一點孝心都不知道分給他們!
楊守才暗自想著是否應該闖進去看清楚,然而又怕麵前這位看起來凶悍的年輕人阻攔自己,隻好灰溜溜地跑回家了。
回到家中後,楊守才把自己看到的和猜測到的所有情節都告訴了李氏,果然不出所料,李氏聽到楚東陽屋子裡堆滿了貴重物品,心裡想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直癢癢地想去奪取一部分。
因此,李氏一晚上都無法安眠,第二天清晨便急急忙忙地拉著楊守才前往老宅附近藏身等待機會。當他們看到冷肅扶著無力的楚東陽走出家門時,感覺仿佛老天爺都在幫他們,終於可以無所顧忌的搬運財物了!
於是等到女兒楊進回家後,夫婦倆便悄悄摸進了楚東陽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居然被住在這裡的九娘發現了蹤跡!然而,由於九娘在他們眼裡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所以楊守才隻是回頭冷冷地看了九娘一眼,然後嘲諷地說道:“我們搬我家的東西,與你何乾?”
而李氏則滿臉嘲笑地望著九娘,眼裡充滿了刻薄和自私,挑剔地指著九娘道“瞧你那個櫃子倒是嶄新哩,我家正好缺個這樣的款式,既然割愛給我們,我們就搬回去湊合下吧。你還有啥新鮮玩意兒,彆隱瞞著,給我們也開開眼界,看看玩意兒裡有沒有俺們能用上的!”
這對極品夫婦再次刷新了九娘對於道德底線的認知,她不得不感歎是不是還有比這對夫婦更加惡毒的人存在。怒火中燒的九娘真的被這兩人的無恥行徑逗樂了!
她拎著菜刀慢慢走進屋內,瞬間高抬刀,嚇得楊守才夫婦臉色大變,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隻聽得“砰”的一聲響,菜刀砍在了櫃子上……
“你、你——”李氏嚇得差點沒站穩,抓著床沿才勉強穩住,咬牙切齒地陰狠說道“你這死丫頭,拿著刀究竟想乾什麼?莫非想謀害人?”
“人?你們是哪家人?”九娘挑起眉頭淡然一笑,冷聲回應道“我隻知道家裡來了強盜,竟敢大白天闖進來搶劫!”
楊守才沒料到九娘真的敢向他們亮刀,剛才那一下他的確被嚇得不輕,但看到九娘一副柔弱之態,他就底氣十足了,瞪大眼睛冷哼道“這裡是咱楊家的房子!”意思就是,這個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楊家的,他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李氏看著自家老頭子這麼威風,她心裡就不怕了,挺直腰板走上前,用手指著九娘怒罵“不過是我們楊家花了二兩銀子買的,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竟敢在這兒對我大呼小叫,還用刀來恐嚇我,看來我得撕爛你這小妮子!”
一邊說著就要衝向九娘。
看出李氏的意圖,九娘臉色一寒,握緊菜刀對著李氏,嚇得李氏趕緊停住腳步,看著九娘冷笑道“嗬嗬,你們兩個大人來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以為我會怕嗎?以為我還是那個被你們任意欺淩也不敢反抗的封九娘?哼!你要是不怕死,儘管過來試試!”
“你這死丫頭,找死啊!”李氏憤怒地大吼,就朝自家老頭子使眼色。
楊守才接收到了老婆子的信號,咬咬牙,狠下心來,邁開步子就朝著九娘衝過去。
如果這次拿不到東西,回到家怕是要被大家笑話,若是和她糾纏下去,等楚東陽和冷肅回來了,怕是一點兒都拿不到了,甚至可能會被揍一頓,現在兒子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這麼一想,楊守才的動作就更加嫻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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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為對付九娘毫不費力,即使她手裡拿著刀,但她正麵對著李氏,而且李氏還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所以他決定背後偷襲,隻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輕易放倒她。可是九娘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楊守才剛剛撲上去,九娘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立刻舉起菜刀反手一揮,楊守才發出了“嗷嗷”的慘叫聲,手臂上就被劃了一刀,血流不止,疼痛讓他用力後退了幾步。
李氏看見自家老頭子的手臂鮮血淋漓,既驚訝又憤怒,眼中閃過一抹狠辣陰險的光芒,隨意抓起桌子上的一盞油燈狠狠地砸向九娘,大聲叫罵道“你這喪門星,簡直是無法無天!今天我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九娘側身躲過油燈,卻被煤油濺到了身上,衣服上立刻留下了清晰的印記,刺鼻的煤油味道撲麵而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楊進兩口子趕到來了。
楊進衝進來,看到屋中的狀況,立刻麵色大變,怒喝道“你們這是要乾什麼?”
楊進趕緊拉住楊守才,芸娘則去拉住李氏。
“這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你們兩個少管閒事!”李氏拚命推開芸娘,尖聲痛罵道“區區二兩銀子買來的下賤東西,竟敢揮刀相向老輩人,簡直是天理不容!這件事跟你們無關,彆妨礙我!”
“嬸,東陽兄弟馬上就要回來了,咱們好好說話,彆總是動手動腳的,行嗎?”楊進對李氏說完,又對楊守才道“叔,您如果覺得弟妹哪裡做錯了,等東陽兄弟回來再說也不遲。”
村子裡的人對楊守才兩口子並不喜歡,楊進現在跟楚東陽關係不錯,自然有所偏向,於是心裡更加瞧不上楊守才兩口子了。
“昨天買回來的那些都是冷肅兄弟的,不是東陽兄弟的!”畢竟他們也是長輩,楊進不方便說得很過分,隻能忍住火氣解釋道“要是您把冷肅兄弟的東西搬走了,等會兒他回來知道這件事,恐怕會感到非常生氣。他也是退伍軍人,曾帶領軍隊打過仗,我們不能隨便得罪人家。”
“哼,那宅子是我家的!我搬點東西回家理所應當!怎會不好交代?”李氏強自鎮靜,尖聲叫嚷道。
楊進說“衙門裡的人不會支持這樣說的!還有,冷肅兄弟的脾氣,比東陽兄弟還要差呢……”
楊進這番話說完,楊守才便感覺心裡一顫,想起昨天在雨幕中冷肅盯著他的那銳利目光,他現在頭皮都會發麻。
楊守才低聲對自家媳婦兒交代了幾句,僵持了一陣子,悻悻地離開了。
看到他們走後,芸娘剛才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急忙抓起九娘,關切地問道“九娘,你有沒有受傷?”
九娘搖搖頭,歎了口氣,回答說“沒事。”
然而李氏走時那令人厭惡的眼神,九娘覺得這事還沒完。
“沒受傷就好。你衣服臟了,趕快去換掉!”芸娘輕輕拍了拍九娘的肩膀,道“還等著你去炒菜呢,可能等會兒東陽兄弟他們就會回來了……”
“好!我換好了再去做飯。”九娘鬆了一口氣,咧嘴笑了笑,回答說。
但是一直到深夜時分,楚東陽和冷肅仍然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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