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條死狗"蘇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大黑狗。心想這家夥不就是剛才那個凶神惡煞般的惡犬,居然這麼溫順地趴在地上?
九娘同樣也是震驚不已,這可是小黑第一次表現出如此親昵的行為。
她努力調整了下心情,僵硬地撫摸著小黑的頭,低聲說道“狗大爺,冷靜點兒,彆生氣啦!”
自從上次小黑把放火的人咬死後,九娘就開始稱呼它為狗大爺,顯得既威風凜凜又霸氣十足!
小黑又發出了一聲低吼,眼神依然充滿敵意地盯著蘇霂,但並未再次衝動地撲上去。
看來這隻狗真的能聽懂人類的話語!
九娘低頭看著小黑,忍不住笑了出來。當她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帶著歉意看向蘇霂,說道“各位公子,我家的狗脾氣有點兒暴躁,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接觸。剛才讓大家受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何止是受驚,簡直是差點兒被嚇死了好嗎?真想宰了這隻死狗才能解心頭之恨!
然而人家已經解釋過了,這狗脾氣暴躁,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誰讓他們主動去挑釁這隻狗的?
蘇霂從地上爬起,一邊憤怒地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怒視著九娘,大聲地質問道“這位小姐是不是認為,這狗沒咬死我,隻是因為我運氣好;如果被它咬死了,那也是我自找的?”
九娘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她剛才的話雖然沒有蘇霂說得那麼直接,但意思基本上是一致的。
蘇霂氣得臉色鐵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沒有傷口後,又用力扯了扯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狠狠地瞪了九娘和大黑狗一眼,然後咬牙切齒地對覃旻說“旻哥兒,咱們回家吧!”
覃旻點了點頭,扶著蘇霂走向馬車。
楚越則皺著眉頭看了大黑狗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九娘,突然向九娘微微鞠躬,麵無表情地說“我們明天還會再來的。”說完轉身走向馬車,他的兩個隨從緊隨其後。
九娘有些驚訝,搞不懂這幾個家夥究竟想乾嘛!天天坐著馬車守在院子門口,楚東陽不理睬他們,還被小黑追著咬,竟然還不死心,明天還要再來?
看著馬車搖搖晃晃地駛離視線,九娘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小黑,突然笑了出來,說道“狗大爺,您剛才可真是威風八麵啊!幾位英俊瀟灑的公子都被您嚇得魂飛魄散了!中午給您加餐,多給幾根肉骨頭吧!”
小黑“汪汪”地叫了兩聲,搖著尾巴,顯然非常開心。
九娘看著小黑,大笑一聲,罵道“飯桶!”,接著說“您自己去玩吧,我還得繼續乾活呢。”
“九娘,幾位公子有沒有受傷?”丁氏見九娘走來,趕緊上前詢問。
剛才她一直躲在遠處不敢靠近,現在看到小黑她心裡還有些害怕,這狗實在是太凶猛了,剛才若非九娘及時阻止,後果簡直無法預料。
九娘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反正就算受傷也不關她的事兒,誰讓他們沒事找事去招惹小黑呢。
聽到這兒,丁氏頓時如釋重負地說道“還好隻是虛驚一場。剛才我遠遠地看見你家的大黑狗跑到那位帥氣的大人麵前,我當時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如果那條狗不慎將這位大人的臉刮傷了,那該怎麼辦呢?”
九娘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後瞧了丁氏一眼,說“你沒發現那位大人長得有點像女人嗎?”
比女孩子還要美豔動人!
丁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九娘,說道“那麼好看英俊的公子哥,咋可能長相女性化呢?”
九娘輕輕咬著嘴唇笑了笑,將注意力從這個話題上移開,問道“昨晚青山大哥去大伯娘那兒看過病並給開過藥了嗎?今天情況怎麼樣了呢?”
丁氏馬上答道“吃了藥大概有一個小時後就沒有拉肚子了,踢踏著步子安安靜靜地睡了一晚,早上起來感覺好多了,已經可以自己下床去找東西吃了。真的是太感謝青山大哥了,等會兒我得親自去謝謝他才行。”
“都是鄉裡鄉親的,嫂子你不用這麼客氣啦。”九娘笑著說,然後沒有再多說什麼,低頭繼續回到芸娘的院子裡乾活兒。
丁氏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但是九娘一直專心致誌地乾活兒,似乎沒有想要和她聊天的意思,丁氏覺得有些無聊,於是轉身離開了。
正當此時,楊進手裡拿著鋤頭走入院內,瞥見了九娘,便跟她說“弟妹啊,我剛看見你哥了哦,他後麵還跟著個三四歲的小孩兒,看方向是往工地那邊走了呢。”
九娘聽到這話,心裡一陣疑惑,心想這家封家人,到底想乾嘛呀,這一回還給整了個這麼小的小孩過來,該不會就是想要多訛點兒錢唄?
稍作停頓後,九娘問道“楊進大哥沒跟他說我在你家嗎?”
楊進當時正在地裡除草,而九娘已經開始在這兒做木工活了,他肯定知道九娘不在工地,如果他看到她娘家人來找,應該會把他們帶回來給九娘見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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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進放下鋤頭,走到雜物間放好,然後端了盆水,一邊洗手一邊回答“我跟他說了你在我家,讓他跟我回來,可他說他是來找東陽兄弟的,我告訴他東陽兄弟在工地,他就帶著那個小孩兒一塊兒去工地了。”
這個封家,能做出拿二兩銀子賣女兒這種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這次大概是聽說東陽兄弟家日子過得不錯,所以想上門撈點兒好處吧?
楊進對封家的人非常瞧不起,剛才對九娘的哥哥也沒啥熱情。
九娘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想著要不要去工地那邊看看情況,結果正好看到楚東陽帶著一大一小兩個人走進院子。
“九娘,你哥和你侄子來看你啦。”楚東陽笑著走向九娘。
九娘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對父子,他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縫縫補補的,還有不少破洞。
那位大人看上去有點兒不知所措,搓著手看著九娘,硬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而那個小孩兒則特彆害羞,隻敢躲在大人背後,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個腦袋偷看九娘。
大人察覺到了九娘的目光,趕緊把手伸到背後,把兒子拉出來,低聲訓斥道“那是你九姑姑,狗蛋,快喊人!”
小孩子掙紮了幾下,甩開大人的手,又躲回到大人背後去了。
大人隻好再次伸手把孩子拉出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這小子,連你九姑姑都不認識,以前都是她在家照顧你,你這忘恩負義的家夥,真是白養你了!”
這一巴掌打得可不輕,就算離得老遠,九娘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啪”的一聲,但小孩子卻一聲不吭,既不哭也不鬨,連眉毛都沒皺一下,隻是依然膽怯地不敢叫人,隻能偷偷地瞟幾眼。
九娘腦子裡一片混亂,對於眼前這對父子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這位哥們難道就是原先這個身體的大哥嗎?這個小孩竟然是她的親侄子,之前還常常帶著一起玩?
九娘好不容易喘口氣,略顯緊張地喊出了一句哥,然後眼神複雜地看著門口的那對父子倆,說道“進來坐會兒吧!”
沒錯,這位正是封九娘的親哥哥,家中排行第二,名叫封二貴,而那個小家夥就是他的寶貝兒子,今年剛剛三歲,小名叫狗蛋,並未取過正式的大名。
“哦,好的!”封二貴點點頭,趕緊牽著兒子走進去,看到九娘手裡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刀,便笑著問道“九妹,你拿這把刀乾嘛呢?”
楚東陽則搬來了兩張椅子讓他們坐下。
九娘瞥了封二貴一眼,再看看那個滿臉臟兮兮的小孩子,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反問道“哥,你帶著、嗯,狗蛋,過來找我,是不是有啥事兒啊?”
狗蛋這個名字,九娘實在是叫不出來。
封二貴搓著手,傻嗬嗬地笑了兩聲,說“家裡已經沒米做飯了……”
聽到這話,九娘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上次找楚東陽借了五兩銀子,這才短短幾天時間,怎麼就又沒米下鍋了呢?在農村來說,五兩銀子可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一家子吃上好幾個月了。
九娘冷淡地說道“上次不就是剛從我家借走了五兩銀子嗎?怎麼這回又沒糧食了呢?”
封二貴瞅了一眼九娘,有點為難地道“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大好,前段時間去看病把積蓄都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