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雲吞已經做好了。”老板一邊拿起楚東陽的碗,一邊用竹篾編成的漏勺將鍋中的雲吞和綠油油的青菜撈出來,倒入碗中,然後加入半碗熱騰騰的湯汁。他先夾了一個煎至金黃色的荷包蛋放入碗內,但看到楚東陽依然麵無表情,他猶豫了一下,又夾了一個荷包蛋放進去。
楚東陽微微皺了皺眉頭,麵攤老板立刻笑著解釋道“這個荷包蛋是免費贈送的。感謝你們這麼多人來照顧我們的生意,我和我妻子非常感激。雖然我們做的隻是小本買賣,每天賺的錢不多,但一個荷包蛋還是送得起的。客官,請慢用!”
麵攤老板娘是個眼神犀利的女人,嘴巴也很能說會道。她一早就看出楚東陽是這些人的領頭羊,而且發現楚東陽總是板著臉,看起來不好惹,但隻有在那個小娘子麵前才會露出笑容,所以她覺得楚東陽應該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於是她笑著對楚東陽說“這碗雲吞是給客官端給那位美麗的女士享用的吧?她剛才點了一碗雲吞麵,可能因為太辣了,沒怎麼吃。這碗雲吞比較清淡,荷包蛋煎得又香又嫩,您趕快端過去給她嘗嘗吧!”
楚東陽看了這對夫婦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說了句“謝謝!”
“彆客氣,彆客氣!”老兩口子連連揮手,看著楚東陽走到九娘身邊,親自將雲吞遞到九娘手中。麵攤老板娘則對自己的丈夫說“老頭子,你看看人家多疼愛自己的媳婦兒啊!他表麵上看起來冷冷的,沒想到對媳婦兒那麼熱情,真讓人羨慕!哎呀,再看看你,我生病的時候你都不肯為我熬一碗藥。哼,你這個沒用的老頭子!人和人之間差距太大了,真是讓人氣憤!”
麵攤老板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看見好幾個人端著碗站在旁邊,臉色嚴肅地盯著他們夫妻倆。老板嚇得一哆嗦,連忙低聲嗬斥自己的妻子“大家都在等第二碗呢,你還不快點煮麵!你這個婆娘,廢話太多了!要是耽誤了客人們趕路,誰都承擔不起責任。”
麵攤老板娘見旁邊的人都在看著他們,隻好閉上嘴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埋頭忙著煮麵。
“久久啊,快點來吃這個雞蛋和青菜啊!這兩者味道都是杠杠滴,你試試看好吃嗎?這份雲吞雖小,但我已經幫你攪拌好了”楚東陽娘子才吃了兩口細如發絲的麵條,便停了下來,溫柔地勸說她再多吃點。
“喔,這個青菜確實很新鮮呢。”九娘點了點頭,把青菜挑出來吃完後,喝了幾口清湯,然後又放下勺子,把碗推到楚東陽麵前,說道:“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給您享用吧!”
楚東陽皺著眉頭說:“你剛才那碗雲吞麵也沒吃多少,現在又隻吃了兩口就不吃了,這樣可不行啊!今天我們要趕很長時間的路,不能停下來做飯,而且你又不喜歡吃饅頭,如果現在不多吃點,這一天該怎麼過呢?聽話,至少把這碗雲吞吃完吧。”
九娘感覺有點兒胸口悶,不想吃東西,尤其是這碗雲吞實在太清淡了,她吃起來覺得索然無味,實在是吃不下去。
“相公難道忘記了我不太適應坐馬車的事情嗎?要趕一整天的路,我更不能吃太多,否則會胃脹,在馬車上顛簸會更加難受。”九娘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心想這大概就是暈車的症狀吧!
楚東陽愣了一下,用筷子夾起一個荷包蛋送到九娘嘴邊,說道:“那至少吃一個荷包蛋吧。”
九娘抬頭看著楚東陽堅定的眼神,歎了口氣,順著他的筷子,一口一口地把荷包蛋吃完了。
楚東陽見九娘吃完了一個,還想把另一個也夾給她,九娘趕緊捂住嘴巴,搖了搖頭:“真的不能再吃了。剩下的您吃完吧!”
“真的吃不下了嗎?”楚東陽認真地詢問九娘。
九娘用力地點了點頭:“再吃的話我現在就要吐了。”
楚東陽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自己把剩下的食物吃完了。
喝完了那碗熱騰騰的老母雞湯以後,他在她的手上輕輕捏了捏,笑眯眯地道“說真的,要是咱們趕路的時候肚子餓了,你就隻能啃幾個大饅頭或者嘗嘗包子這種簡單好吃的啦。”
九娘聽了之後皺皺眉頭,俏皮地笑了笑,回答說“哎呀,昨天晚上我可是一夜都沒合眼呢,現在我已經困得不行了。等會上了馬車,我估計我馬上就能睡著。而且我覺得我肯定會一直睡到淩源鎮,中間根本就不會醒過來吃什麼東西的。”
楚東陽聽了之後,抿著嘴唇深深地看了九娘一眼,然後把碗放在桌子上,轉身朝著旁邊賣糖果和點心的店鋪走過去。
“你們快告訴我,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那個小娘子難道是楚東陽的妻子嗎?他剛才居然親自喂他的妻子吃飯?”雷軻使勁揉了揉眼睛,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嘟囔著說“肯定是我看錯了!那家夥怎麼可能對女人那麼好?除非他突然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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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大,我也覺得我看錯了!”
“我好像也看錯了……”
“我應該也是看錯了吧……”
雷軻踢了他們一腳,沒好氣地說“他媽的,那家夥真的給她妻子喂飯了?”
小岩咽了口唾沫,謹慎地說道“雷老大,也許楚大哥是受了重傷,腦袋出問題了,所以才變得這麼好……”
雷軻想了想,點點頭表示同意,說“嗯,很有可能。這家夥以前總是板著臉,像個閻王爺一樣,現在居然會笑,還懂得關心女人了……嗯,肯定是腦袋出毛病了!這家夥,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不過我有點擔心,他受傷之後,武功會不會受到影響?”土狗這輩子最佩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老大雷軻,另一個就是“絕殺”的頭目,楚東陽。
他佩服他們,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武功高強,簡直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地步,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
如果楚東陽受傷之後,武功也不如從前了……
土狗一激靈,躍躍欲試地說“要不我們找個機會試試看?我去跟他比劃比劃,看看他的武功有沒有退步。”
他一直以打敗雷軻和楚東陽為榮!如果能夠打敗楚東陽,那他也可以吹噓半輩子了!
小岩瞪了土狗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家夥,名字叫土狗,你是不是真的沒有長腦子?怎麼就這麼傻,想去挑戰楚東陽?‘絕殺’有七十個人跟著,你能靠近他嗎?就算你能搞定一個‘絕殺’的人,你又怎麼擺脫剩下的六十九個,然後再去找他單挑?真是愚不可及!”
土狗滿臉不悅地踢了小岩一腳,怒氣衝衝地說“喂!你到底是哪邊的?乾嘛老是針對我,嘲笑我的智商?還讓不讓人好好聊天了?”
小岩聳聳肩,說“好吧,你要找死就去吧,我不會攔著你的!所以說嘛,狼心狗肺,你這個土狗就是沒心沒肺的。我好心提醒你,你卻說我在侮辱你,我要是再說下去,說不定就要說我欺負你智商低下了!”
“哎喲!你這混蛋,讓你彆說了你還說!”土狗氣得跳了起來,恨不得抓住小岩痛扁一頓。
雷軻反手給了他們每人一記耳光,大聲嗬斥道“都給我安靜點兒!再吵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喂狗!他們已經上車準備出發了,等會兒小心跟著,彆靠得太近,以免引起他們的注意。也彆離得太遠,否則隨時都有可能跟丟!”
“明白了!”大家齊聲答應著,看著馬車慢慢往前開動,於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馬車內,楚東陽把椅子折疊起來,變成一大幅木板。接著他從車子一側的暗閣掏出絲絨被子和毛毯放在木板上,這才請九娘平躺下來;“你不是說累得不行了嗎?趕緊睡吧!我買了些蜜餞,要不要嘗一顆?”
九娘順從地躺在木板上,拉過楚東陽的手臂當作枕頭,搖了搖頭說“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吃,隻想好好睡一覺。”
楚東陽低下頭,溫柔地整理了一下她額前的亂發,歎了口氣說“那你就安心睡吧,等餓了再吃。”
“好的。”九娘低聲答應,腦袋在他的手臂上磨蹭了幾下,不一會兒就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她昨天晚上為了趕製弓弩,幾乎整夜未眠,眼下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黑眼圈。
楚東陽用手指尖輕輕按在她的眼皮下,然後心疼地抱住她,在她的頭頂親吻了一下,自己也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突然間,車外傳來孟林瑞的喊叫聲“東陽兄弟,九娘……等等我啊!”
楚東陽立刻睜開眼睛,低頭看到懷中的九娘已經沉入夢鄉,於是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從窗戶探出身去查看情況。
青山和其他幾名“絕殺”的兄弟們正騎著馬緊隨其後,楚東陽怕打擾到九娘的睡眠,便向青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問問孟林瑞到底有什麼事情。
青山領會了他的意思,掉轉馬頭向後方走去,很快就回來了。
因為知道九娘正在馬車裡睡覺,所以他特意放輕了腳步,對楚東陽報告說“老大,孟林瑞聽說咱們要去京城,他也正好有事要辦,想搭咱們的順風車一起走。”
楚東陽眯縫著眼睛看向孟林瑞所在的方向,隻見他身後除了一輛馬車之外,還有五六個騎馬的人,每個人腰上都掛著寶劍。
“那些騎馬的都是誰?”楚東陽問道。
青山回答說“孟林瑞告訴我,那幾個都是威遠鏢局的鏢師,負責保護他順利到達目的地。而且他說,他這次去京城有筆大生意要談,隨身攜帶了大量的銀票,所以就雇傭了這些鏢師做保鏢。正巧在路上遇到了我們,他覺得跟咱們一起進京可能更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