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降旨,皺起眉頭輕輕敲擊龍案——麵向楚東陽忠懇而嚴正地道“你們可暫時居於京都,待到她生育子女後,再開始進行初始之事。”
倘若能製造出那種驚人的弓弩,其技藝之高卓,實在難以言表!而如此卓越的人才,斷然不能輕易放棄,必須想儘辦法留下他們,為我們國家貢獻力量。
然而,楚東陽毫不遲疑地搖搖頭“家中還有幾十畝農田等待農耕,水稻已經成熟在望,賤內和在下必須儘快趕回家去收割它們。”
短暫地停頓片刻之後,他繼續嚴肅地說道“而且,剛才在下已經明確表示,願意將設計圖獻給朝廷,工部人才濟濟,有了設計圖必定能夠成功製造出同樣的弓弩。否則,豈不是辜負了陛下您的一番愛才之心嗎?九娘隻是一介鄉村婦女,在京都生活恐怕會感到不適,如今她已有身孕,一切應以她的健康為主。因此,懇請陛下批準,允許在下與賤內回到鄉下去耕作農田。”
聽到楚東陽口中不斷出現的“小人”、“草民”以及“賤內”等詞彙,皇上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眉頭始終緊鎖未曾鬆開。
他用力地拍打了一下龍案,對著楚東陽嚴厲地說“在朕麵前,你的謙卑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這是關係到國家存亡興衰的重大事件,相較之下,你的那幾十畝農田又算得了什麼呢?更何況,即使有了設計圖,即使工部人才濟濟能夠製造出相同的弓弩,但如果讓這樣一位傑出的工匠師回到農村去耕田,朕心中實在無法安心。這種埋沒人才,甚至是浪費人才的行為,朕決不會去做!”
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鬨!
然而,他畢竟是皇上,即使無理取鬨也無人敢於指責他。
皇上的話語出口後,眼光如刀般銳利地緊盯住楚東陽,說道“朕聽聞你手中尚有更為強大的神兵利器?為何不將其呈獻於朕?”
皇上的手背在身後,指尖輕輕撫摸著袖口,這是他在試探他人時慣用的手法,無論對方是否真有此物,先行試探一番總是沒錯的。
楚東陽的眉頭微微皺起,抬起雙眼直視皇上,回答道“確實沒有。”
皇上冷笑一聲“沒有什麼?”
楚東陽的語氣堅決而肯定“草民手中並無任何神兵利器。”
“豈會如此?”皇上的雙眉一挑,流露出明顯的懷疑之色,同時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許。
楚東陽擺出一副“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信不信由你!”的姿態,再次強調道“的確沒有。”
皇上冷笑著,斜眼看向楚東陽,說道“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把事情想得明明白白之後再來回複朕!”
楚東陽抿了抿嘴唇,麵上的神情顯得頗為複雜,他瞥了皇上一眼,隨後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草民告退!”
楚東陽低垂著頭退出數步,皇上卻又突然叫住他“且慢!”
楚東陽抬起頭來望向皇上“皇上還有何指示?”
“爾等在京城期間,不得再隨意殺人。你需約束好‘絕殺’的成員!”皇上以警告的口氣說道。
楚東陽頗感無奈地道“諸位兄弟並非閒得無聊才去殺人,殺人亦需耗費體力。然而若有人故意挑釁或欲取我等性命,難道我等還能傻乎乎地站著任人宰割不成?”
“你以為這皇城之內如同城外荒野嗎?”皇上麵色一沉,說道“此地乃天子腳下,隻要爾等不主動生事,他人自然不敢冒犯於爾等。”
楚東陽點了點頭,淡淡地回應道“有皇上這番話,草民便安心了。”
“天下第一樓”的二樓及三樓,各雅間內皆擺放著豐盛美食,琳琅滿目。
“絕殺”的屬下們大口朵頤,每人先品嘗一碗香氣撲鼻的瘦肉粥後,隨即儘情享用美酒佳肴。
九娘與蘇霂等人共處天字號雅間,由於先前已飽餐一頓,此刻僅以欣賞之姿觀望眾人的宴食。
青山與冷肅同樣在此雅間就坐,品嘗每道菜品後,均讚不絕口地對九娘說道“嫂夫人,此菜美味可口,您不妨也來嘗試一番!”
然而,九娘因剛剛已吃得過飽,此刻實在難以再進食,於是連連搖頭婉拒,微笑著回應道“諸位請儘興品嘗,我實在無法再進任何食物了。”
從前並未察覺到“絕殺”的兄弟們竟如此熱情洋溢。
戚少陌亦在家中用過早餐後方才出門,且認為“天下第一樓”的菜式遠不及其家廚娘烹製的美味,故而也未曾動筷,隻是獨自坐在窗前,凝視遠方,同時向身旁的九娘介紹道“嫂夫人,您是否注意到了那邊的圍牆?那便是皇宮的所在地。”
戚少陌邊說邊指向某個方向,大約是皇上的禦書房所在之處,繼續說道“楚大哥必定正在此處。”
九娘踮起腳尖,遠望戚少陌所指之處,注視良久之後,方才轉過頭來,挑眉問道“少陌,你如何得知他身處此地?”
戚少陌聳聳肩,回答道“那乃是皇上禦書房的所在,皇上若要召見楚大哥,想必應是在此處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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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微微皺眉,看向戚少陌,問道“那麼,你能否猜測一下,楚東陽何時能夠歸來?”
“嗯……”戚少陌一時語塞,稍作停頓後,尷尬地笑著答道“應當很快就能返回,當然,時間不會太長。”
容城站在自家少爺身邊,額頭上不禁滲出細密的汗水。
那原是皇上傳召,何時何地出來豈容他人妄加揣測?然而今日戚少陌的預言之言卻顯得格外準確,他話音未落之際,窗外便有一道身影疾馳而過,轉瞬之間,楚東陽已穩穩地站立於這間天字號雅間之內。
“頭領!”絕殺的兄弟們率先回過神來,認清來者正是自家的首領,紛紛激動不已地起身迎接。
“相公!”九娘正立於窗邊,楚東陽驟然出現在眼前,令她驚愕不已,但隨即也迅速恢複了鎮定。
楚東陽向眾人微微頷首,示意他們繼續用餐,隨後便牽起九娘的手走向餐桌,微笑著問道“諸位正在享用美食,為何不見夫人動筷呢?”
站在窗邊的戚少陌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楚大哥果然言出必行,速度之迅捷無以複加!
戚少陌恍惚中回過神來,搶先於九娘回應之前對楚東陽說道“嫂子已經用過晚膳了!這是我特彆聘請家中廚師所烹飪製作,黎明時分便已送到此處。這些膳食皆為有益於孕婦身體健康之選,嫂子品嘗後必定有所裨益。而且嫂子似乎頗為喜愛此類菜品,明日我會命廚師繼續烹製,並再次送至嫂子手中!”
戚少陌揚起笑臉,神情仿佛在說“我做得如此出色,你是否該讚許一番”,九娘見狀不禁莞爾,同時向戚少陌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楚東陽轉頭望向戚少陌,竟然破例地向他展露了一絲淺淡的笑容,並說道“多謝!”
戚少陌瞬間愣住,緊接著露出如孩童般的燦爛笑容,回應道“楚大哥無需與我客氣!”
餘蘇瞥了戚少陌一眼,心頭湧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對楚東陽繼續說道“楚大哥,若您二位欲入住客棧,不妨選擇‘花滿樓’。這家客棧以及本店均為我姐夫所有,我可請姐夫免費住宿服務,如此一來便可節省不少銀兩。”
京城的客棧價格普遍較高,而諸如“花滿樓”這類環境整潔、設施豪華的客棧,其房價更是令人咋舌。
所有的參與者之中,包括那些暗暗使用“絕殺”的人,總數大約有六、七十位左右,假如他們任意選擇一家旅館度過一宿,所需支付的費用絕不低於百兩白銀,而這樣的花費對於他們來說至少需要涉及到三至四個夜晚才能完全結束。若能成功地撤銷住宿費用,這個時候肯定能夠節省下一筆相當可觀的金錢。
然而,如此眾多的人在同一家旅館內免費居住,並且持續這麼長時間,這家旅館的老板豈不是會損失慘重嗎?
當九娘正準備拒絕時,她注意到了戚少陌從懷中取出了一疊銀票,然後用力地拍在桌子上,使得桌麵上的碗碟都震動不已。
戚少陌以輕蔑的眼神看著蘇霂,並冷笑著說道“不就是錢財嗎?我戚少陌有的是!我並不在乎你去找你的姐夫來為我們免除費用!”
戚少陌必須承認,“花滿樓”的確是京城中最優秀的一家旅館,無論是旅館內部的環境設施還是服務質量,都是非常出色的。如果楚東陽等人不願意住在自己的府邸,而是決定選擇旅館作為居所,那麼“花滿樓”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蘇霂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桌子上的那一疊銀票,氣憤得臉色都變得鐵青!
“你有錢?那就請你把接下來幾天大家的餐費一並支付了吧!剛才嫂子已經說了,早餐、午餐和晚餐都會在這家名為‘天下第一樓’的餐廳用餐,按照今天早上的標準來計算,你先去預付三天的餐費吧!”蘇霂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