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蘊丹輕聲吐出兩字:“賦稅。”
“賦稅?”
康展硯一驚,眸光霎時大亮:“難道她要向朝廷上繳地方賦稅?”
此書房內,除了康展硯,還有一位曆來少言的謀士,名駱擎。
駱擎聽到這裡,也不再做背景板,麵露驚喜之色,急問:“主公,此事可當真?”
自吳賊入主盛京為相後,天下大亂,皇權不複,大濟疆域內各州,皆開始了明目張膽的各自為政。
直到如今,已少有地方還會聽從朝廷的調令,更不要說上繳賦稅了。
這賦稅,看似輕飄飄兩個字,但其後代表的,是數不勝數錢糧。
“嗯。”
魯蘊丹含笑道:“那位林府君來信言,她若有幸能得朝廷授封為王,治理庫州,自然便是忠君之臣,上繳地方賦稅,豈不應該?”
康展硯真是驚喜了,來回走了幾步,而後步子一止,若有所思道:“一個封王的虛名,竟能換來此等好處?”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駱擎也開口問道:“這林府君除了要’名正言順‘,還要什麼?”
魯蘊丹見手下兩名謀士立即便想明白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眸中染上滿意之色,略抬下顎,點了點書案上的那封庫州來信,示意他們可自己看。
康展硯與駱擎得到魯蘊丹的首肯,也不客氣,由康展硯拿過書案上的書信,駱擎湊到其身邊,兩人緊挨著,一目十行的看起信來。
魯蘊丹等手下謀士們看信的檔口,端起手邊涼好的茶盞,淺酌了一口,一舉一動,皆氣度斐然。
康展硯看完信,凝眉道:“那位林府君,想向我們這邊購得三十萬兩白銀的糧食?”
駱擎則皺眉:“而且她還將購糧價,壓的如此低,這.......”
魯蘊丹將手中喝空的茶盞,不輕不重地扣在桌案上,溫聲道:“庫州境內近兩年戰禍頻頻,又征兵過多,致使地裡的勞作力變少,產糧數自然不如人意。”
“缺糧,實乃正常之事。”魯蘊丹的手指,輕輕地在書信尾處,蓋有林知皇署名的紅泥印戳上劃過。
駱擎有些敬服的讚道:“倒是想不到,這位林府君,真乃懷有一顆愛民之心的人。”
康展硯歎了口氣:“是啊,這位林府君竟是準備向外購糧,來解決庫州境內的糧荒之危。”
“而非是趁著手下兵強馬壯,再起戰禍,去搶奪他地的糧食。”
“魯王與薛傾之流,手掌庫州之時,以往都是如此做的。到了她這裡,卻是平和有禮多了,也是真心為當地百姓考慮的。”
魯蘊丹低笑一聲,沉凝磁性的嗓音中,帶出不加掩飾的欣賞之意:“這位林府君,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倒也難怪聰淵與聰深,會心甘情願輔佐於她了。”
“林氏出了這樣的女郎.......”話說到此,魯蘊丹突然話聲一頓。
“主公?”康展硯見魯蘊丹話說到一半,突然沒聲了,不由奇怪的向他看來。
說到林氏女郎,魯蘊丹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同是出身林氏的林者蕊。
想到林者蕊之前欲做的齷齪事,魯蘊丹風秀的眉宇,嫌惡的蹙了起來。
都是林氏嫡係出身的女郎,差彆簡直猶如雲泥。
駱擎見魯蘊丹話說的好好地突然皺眉,以為其身體突有不適,憂心道:“主公,可是近來太過操勞,身體有恙?可要喚醫者前來?”
魯蘊丹擺了擺手,將惡心的事物從腦中拋出,溫聲道:“剛才突然想到一些舊事罷了,非是身體不適。長立,勿要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