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烈陽,高懸在碧空當中,刺眼的光,如利劍般射到大地上,地麵仿若是要起火了般的灼熱,空氣中,都蒸騰出了霧花。
林知皇在自己院中的書房,檢查完兩個妹妹作業,留下黃琦錦繼續教習兩人習字後,便撇下了怨念萬分的林婉娘,和對自己依依不舍的林珍娘,去了集體辦事的大書房。
至隨邊弘投效了林知皇後的第二日,他便也在此書房內得了一張書案,正是肖旗此前空下的那一張。
林知皇今日一進大書房,便發現書房內氣氛不對。
林知皇走至上首的書案前坐下,含笑對怒瞪著隨邊弘的楊熙筒道:“判聽這是怎麼了?聰淵都要被你盯出洞來了。”
管福慶聽林知皇如此問,拱手忍笑道:“楊賢弟曆來最早來大書房辦公,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楊賢弟推門入此書房時,竟好似觸發了何機關,門門竟是砸下不少翹頭履,咳。”
管福慶說到這裡,有些忍不住笑了,連忙咳嗽一聲,來掩飾自己失態。
溫南方淡然的接過管福慶的話頭,陳述道:“楊兄猝不及防,被眾多從天而降的翹頭履當頭砸了個正著。此時正有些氣悶。”
林知皇聞言,哪還有不明白的,無奈的看了眼正伏案在奮筆疾書,格外努力在處理手頭事務的隨邊弘。
“判聽,可要本府君替你去查查,此事乃何人所為?”林知皇看完了隨邊弘,轉頭對楊熙筒柔聲道。
這事,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誰乾的。
林知皇此時這般相問,潛在的意思,是在問楊熙筒,可需要她這個主公幫他出頭。
楊熙筒聞言,收回瞪視隨邊弘的眼神,拱手對林知皇道:“主公,此乃小事,何須勞煩您費心,判聽自會處理妥當的。”
從屬間的事,主公若是輕易插手,這事就變了味道,楊熙筒哪舍得讓主公難做。
楊熙筒婉拒了林知皇的好意,轉頭又對正在認真處理手中事務的隨邊弘道:“隨賢弟辦事真是認真,日後朝夕相對,還請多多指教。”
隨邊弘聞言,這才止了筆,漫不經心的抬起頭,謙和有禮道:“多謝楊兄誇讚,隨某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照。”
“會的,我一定會好好關照你的。”楊熙筒這一句應答之言,仿若是從齒縫間吐出來的。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林知皇頭痛的扶額。行吧,你們隨意,隻要不耽誤正事,你們覺得這樣相處更加開心,更加能儘早熟悉彼此。
她這個當主公的,也就不摻合這些個人私事了。
不過,隨邊弘這個刺頭,她還是得找個機會,削一削他的尖銳之氣
隨邊弘注意到林知皇望向自己若有所思的眼神,桃花眼微閃,慵懶的對林知皇勾唇一笑,而後又開始伏案認真處理手上的事。
林知皇將郡內戶籍管控梳理一事全權交給隨邊弘處理,彆說,隨邊弘還真的是很忙,辦事也認真仔細,已經連續十天工作六個時辰以上了。
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多精力’睚眥必報‘的。
春夏在此時,走了進來,對林知皇稟報道:“舒孔儒在外請見。”
林知皇聽聞舒孔儒來,眼神立即從隨邊弘身上撤回,欣喜道:“讓他進來。”
春夏應諾退下,隨後將舒孔儒引入了大書房。
舒孔儒進來便對上首書案前端坐的林知皇拱手行禮:“主公。”
林知皇見到滿頭大汗,連衣裳脖領子都被汗濕透了的舒孔儒,立即出言關心道:“流清,外麵竟然如此熱?可要歇會,用些冰再回話?”
舒孔儒連連擺手,從袖袋中掏出一物,滿臉放光的喜道:“主公,‘紙’做出來了。”
“哦?”林知皇聞言,麵上亦是顯出喜色,立時從書案前站起身,向下首行去。
大書房內其他人見狀,也都各自停了手上的事務,向舒孔儒看去。
舒孔儒見林知皇起身向他行來,立即將手中拿著的粗竹筒,上麵的塞子拔下,從其內小心的拿出一遝卷起來的紙。
林知皇接過舒孔儒遞來的紙,滿麵驚喜的摸了摸:“沒錯,是紙,本府君的財政來源,可算是有著落了。”
溫南方、隨邊弘、楊熙筒、管福慶等人見舒孔儒拿出如此潔白的書寫之物,一時之間都被吸引了,起身向林知皇與舒孔儒所站之處圍攏了過來。
然後,林知皇就成了圓圈木桶裡最短的那一塊木板,在一眾高個子間,短的可憐。
林知皇:“.........”
被從屬們意外遮住了光的林知皇鬱悶了。
林知皇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往旁邊移動幾步,想找到可清晰視物的光亮。
一眾從屬間,倒是隨邊弘先發現林知皇此處尷尬,輕笑一聲,懶散的側身,將光亮又給林知皇打開了。
林知皇:“.........”
啊,這種窘迫,還是被人察覺了。
這種體貼,她林知皇一點都不想要。
林知皇沒忍住,抬眸暗瞪了體貼的隨邊弘一眼。
隨邊弘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之色,明顯對林知皇這一眼,很是不解。
林知皇收回眼神,暗在心底調整自己對身高的自卑。
沒事,她還小,她還能長的。
林知皇抖著唇,給自己立下沉痛的長高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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