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舒孔儒情緒平複了,才注意到此時與他作陪的溫南方,氣度風華究竟有多不凡。
先前溫南方人在堂上,舒孔儒還看的不那麼真切,此時人就在近前,他隻覺得溫南方與他此前見過的任何一世家子弟相比,氣度風貌有過之而無不及。
舒孔儒立即就被溫南方的盛顏給衝擊清醒了,從此前激蕩的情緒中抽身出來,大腦回歸理智。
溫南方見舒孔儒情緒平複了,淡聲開口相詢道:“舒兄,你可感覺好些?”
舒孔儒臉上再度掛出謙和的笑容,立即拱手道:“方才是在下失禮了,敢問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我名溫南方,乃這鄶縣縣丞。”溫南方淡聲作答道。
是的,在林知皇真正執掌鄶縣後,怎麼可能讓縣丞之位一直空懸?她也怕再不安排人接替身死的黃縣丞坐上此位,上郡就該反應過來,給她安排新的縣丞下來了。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林知皇回到鄶縣後,早早的就將溫南方和竇圖的官職任命文書,上報給了離仙郡郡府。
在大濟,‘縣’地方官的權限還是很大的,是可以自行任免其下官員的,隻需及時上報便可。
‘縣’之上的‘郡’太守也是如此,作為一郡之最高長官,除治民、進賢、決訟、檢奸外,還可以自行任免所屬掾史。
若是掌管地方‘州’的最高長官州牧,則有所不同,因為它的地圖囊括已經較大,掌管多個郡,像郡守和郡尉這種官職,州牧就不再是地方最高任命長官了,就都得由朝廷來直接任命。
如今林知皇隻是掌管一個小縣,這其下官職還是由她說了算的。
舒孔儒一聽溫南方年紀輕輕就能做鄶縣的縣丞,不由更是對他高看了幾分。
更是由此可見,這溫縣丞有多得林縣令的心了,若他舒孔儒真的成功投效到林縣令門下,以後少不得要和這溫縣丞打照麵。
舒孔儒一瞬間就分析出很多利弊,手下也不耽擱,笑著拱手道:“失敬失敬,原來溫縣丞,草民剛才失禮了!”
縣丞也是八品官身,舒孔儒一介白身是要自稱草民的。
溫南方淡笑擺手道:“舒兄客氣了,你我一見如故,何不兄弟相稱?”
“是極,是極!在下稍大些許,就鬥膽稱‘兄’了。”舒孔儒也是人精,順著杆子就往下爬。
溫南方氣質太盛,容貌又出眾,旺財長大這麼大,還沒見過如此人物。
然而如此人物卻聽命於剛才那聰慧的小郎君,此時還對他‘無禮’‘皮厚’的主人如此禮遇有加,這真是新奇的體驗.....讓旺財一時不知說何才好。
畢竟,他旺財是跟著主人沒少被人掃地出門的人,有幾次還有幸體驗過‘亂棍打出’這種最高禮遇呢。
舒孔儒不知旺財內心裡的百轉千回,麵上還是掛著謙和的笑,與溫南方言語間,你來我往的,互相試探對方底細。
溫南方淡笑點頭,接著道:“以後舒兄每日未時來林府上做‘學’如何?”
舒孔儒聽言即大喜:“如何不可,以後為兄就多仰仗賢弟了!”
溫南方淡笑道:“舒兄都說以兄弟相稱,又何須客套?稍晚,舒兄可有事?若無事,愚弟有一物想帶舒兄你前去觀看。”
舒孔儒立即笑道:“有何不可?”
今日之事,真是事事都出乎他舒孔儒的意料。
意料之外的順心!意料之外的收獲!
舒孔儒心中思量著,跟隨溫南方走了衙門,他沒想到,這鄶縣還有更大的意料之外的驚喜在等著他。
鄶縣官田。
官田外圍有不少好事的百姓仍在對水車指指點點,滿麵興奮的圍在一起,似乎正在互相激昂的討論著什麼。
水車已經裝上月餘,百姓們對它的興趣仍舊不減。
天天都有不少好事之人,圍在此處周圍,商量議論著這神奇之物,到底是叫水車好,還是叫天車好,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論賽。
嘰嘰喳喳,好不熱鬨。
舒孔儒對鄶縣百姓所展現出的精神麵貌驚歎不已,這裡當真是一番欣欣向榮之態,與他此前經商所去的縣城,其內的百姓麻木求存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要真細說,鄶縣百姓與他縣百姓有何差異?最大的差異便是,這裡的百姓更有鮮活氣息!更像是活在‘人間’的模樣。
舒孔儒還來不及以此分析鄶縣林縣令的真實為人,在目光觸及官田間那巨大的‘馬車輪子’狀的事物後,全幅心神就牢牢的被它吸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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